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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不错。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裴怀瑾的错。 林纪年垂首环住裴怀瑾,把人抓在手里,抿着薄唇说:“放心,放心都交给我,朕能处理。不要把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裴怀瑾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他像一个废物一样残喘苟活。 林纪年在他自责含恨的目光里,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扒开:“松开。” * “禀皇上,”前去议和的大臣站在大殿上,欲言又止。 林纪年看着他:“说。” 大臣道:“匈奴同意了议和,只是……”他不敢抬头看林纪年的神色,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道:“不过他说,幽州和云州不够,他们要腹地十六州。” “狮子大开口!” “他们当自己是什么?如此大的口气,” 皇上还没开口,众大臣已是愤愤。 “腹地十六州,”林纪年垂下眉眼说,半晌抬头,坚定道,“绝无可能。” 腹地十六州若是让于匈奴,他们在雁门将再无屏障,可直接攻入皇都。 衢州叛军步步紧逼,许多灾民流入皇都,引起地方骚乱,而越来越多的流匪加入了叛军,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大。 被大楚拒绝的匈奴,转头就和蒙丹族结盟。 他们流连于雁门附近,对中原虎视眈眈,像是伺机而动的猛兽,在盯着猎物。 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绷。 大臣上朝越来越胆战心惊,唯恐承受小皇帝的怒火。 终于有一天,小皇帝怒火转向了那个大将军。 林纪年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望着轮椅上的人,语气不含温度道:“裴爱卿,如今你也算功成身退,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了。朕给你批个令,特许你会故乡修养。” 大殿一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裴怀瑾眉心颦起,静默许久,小皇帝冷眼看着他,两人无声的对视。 小福子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裴将军,还不领旨谢恩。” 大臣们侧首,无声的语言交流。 “两人怎么了?闹掰了?” “难道因为兵符。” “可能是迁怒吧,毕竟现在裴将军情况,也用不到他了。” 终于,在大臣以为裴怀瑾要抗旨的时候,他半垂下眼帘,淡声道:“臣……接旨。” 裴怀瑾走的那一天,皇城下了大雪,他披了件黑氅衣,手里捏着青竹伞。 林纪年站在宫门口,隔着雪瞧他,只觉得那人像一颗雪中孤松。 “你要去雁门。”裴怀瑾没有问他,而是在陈述。 林纪年知道瞒不过他,“朝中无人,只能我亲自去,才能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如若不然,大楚这次没有一丝赢的可能。” 裴怀瑾半转着头,看向红墙角的白梅说:“为什么非让我离开,我最起码……可以替你守着皇城。” 林纪年把伞移开,发上沾了落雪,他眼中黯淡道:“我不放心。” 他伸手捏了片雪,看着那雪在手中稍转即逝,凝神沉思了片刻:“太后如今虽然被软禁在慈宁宫,但是我一离开,她恐怕再寻机会,死灰复燃。”他一顿,看向裴怀瑾,“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我不能冒这个险。” 裴怀瑾心中倏然酸涩,他嘴巴动了动,却依旧没说别的,只道:“好。”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管家见裴怀瑾迟迟不来,喊道:“将军,时间不早了,雪大路滑,还是早走为妙。” 裴怀瑾眉眼悲怆,看了林纪年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林纪年看着他的背影说:“若这一战能胜,待我胜利回朝,便来接你回家。” 等我。 裴怀瑾身形一顿,声音冒着风雪,带了几分喑哑:“嗯。” 大雪很快遮住了轮椅痕迹。 青竹伞随意的放在地上,林纪年淋雪而立,发在风中飘荡。 他从腰侧掏出一支白玉箫,吹了一首离别曲。 马车再道上成了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小福子拿了件白色氅衣,在身后小声提醒:“皇上,人已经走了。” 林纪年看着路上的马车痕一点一点被大雪掩埋,睫毛轻颤,最后轻声道:“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1】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第67章 殿前欢(十八) 前线战事已不可再拖, 大楚皇帝决定御驾亲征。 大路上的雪化的差不多,只有背阳的地方能勉强看到雪痕。 天气依旧高冷,小皇帝在路上染了风寒,耽误了行程, 商议之下大部队率先赶往前线, 留下了一批人保护皇上。 他们一行人拖了整整十天才到。 “皇上。”如今负责统军的齐程向前, 两边的战士跪了一地, “臣等恭迎圣上!” “平身吧。”林纪年穿着白色狐裘, 他抬手握拳咳嗽了几声,“如今情况如何?” 齐程起身, 半晌才道:“不太乐观。” 战地搭起了简陋的住所, 多少能御些风寒。 齐程撩起帘子,林纪年皱眉走了进去。 两人站在一处桌子前, 齐程一把将桌子上的书推在地上, 在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卷简略的边防地图。 “皇上请看。”他手在地图上山地, 也就是雁门周围转了一圈,“蒙丹与匈奴如今都守在这一带, 咱们触的地势虽然易守难攻, 是天然防线。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三方势力蜗居于此,各自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