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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得了吩咐,又往前一步,看着文晚晚,嘿嘿笑着打了个酒嗝。他听王婆说被新来的邻居打了,带着醉爬起来给王婆出气,没想到一打照面,竟是这么个美貌少女,顿时骨头都酥了,满脑子哪里还想得起别的事? 他跌跌撞撞地向文晚晚走过去,涎笑着就想去摸她的脸:“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火光一闪,王虎手上一疼,却是文晚晚拿油灯烫了他的手。 这一疼,酒醒了一大半,王虎哎哟一声,甩着手扑了上去:“臭娘们,你敢烫我!” 文晚晚往边上一闪,揭开油灯盖,照着王虎劈头盖脸泼下去,跟着把灯往他身上一扔,抓起墙上靠着的铁锨,用力一拍。 王虎袖子上沾了灯油,呼一下就烧着了,正嚎叫着拍打,身上又挨了一铁锨,差点没被打趴下,王婆连忙抄起院里的笤帚上前帮忙,文晚晚拿铁锨一挡,笑着说道:“王妈妈,你儿子身上着了火,再不回去灭火,万一烧出个什么事,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婆眼见王虎一只袖子还在冒烟,虽然火看着不大,但到底不敢大意,只好咬着牙拖着王虎,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文晚晚就飞跑过去关了门插上门闩,只觉得一身冷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就算她再镇定,到底是个单身女子,又是黑夜里,万一出个什么事,简直不敢想。 她定定神,捡起油灯正要进门,突然听见隔壁一声凄厉的猫叫,紧跟着小燕也惨叫一声,王虎随后骂了起来:“小贱人,老子吃了亏,你还有心思玩猫!” 又一声凄厉的猫叫,小燕哭喊着说道:“别摔了,求你了,再摔就摔死它了!” 话没说完,猫儿又惨叫一声,小燕大哭起来:“毛团,毛团!” 文晚晚再也忍不住,踩着□□爬上院墙,踮起脚尖一看,王虎抓着早上那只狸花猫正要往墙上摔,王婆一只脚踩着小燕,正在破口大骂:“贼骨头,又偷着喂猫!” 光线灰暗,文晚晚看不清那猫的情形,然而那么一只小猫,被王虎那么个胖汉下死力气摔,多半受伤不轻。 文晚晚紧紧抓着□□,心头一股子无名火,却又下不定决心。放任不管,狸花猫肯定没命,可是出头?方才连她也是侥幸才逃脱,再插手这事,无非把自己也搭进去。 该怎么办? 眼见王虎抓着狸花猫重重又往墙上摔去,文晚晚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却在这时候,忽听王虎惨叫一声,跟着扑通一声响,王婆也叫了起来,文晚晚连忙睁开眼睛一看,王虎脸朝下摔在地上,王婆摔在他身上,母子两个一声一声地咒骂叫疼,狸花猫却不见了。 文晚晚心头一松,忽地想到,难道是他? 第11章 亲亲热热 叶淮踏着月色,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饿了一整天,脚底下是轻飘的,心头上却是沉重的,迟钝的痛。 这些天一门心思跟文晚晚周旋,要不是林疏影突然出现,他几乎都忘了他那位母亲,是怎么对他的。 叶淮忽地停住脚,撸起袖子,看着胳膊上深深浅浅的刀伤,冷冷一笑。 八年前,他十二岁的时候,和时任镇南王,他的嫡亲大哥叶朔,前后脚得了一种怪病。这病平时没什么症状,发作时却让人头疼欲裂,狂躁疯癫,几乎完全失去神智,不过叶淮的病症很轻,几个月才发作一回,叶朔的病很重,几乎每个月都会发作。 从那时起,叶淮开始不停地吃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丸药,吃的比饭还多,大夫还经常割开他的手腕放血,说是为了排毒。 他渐渐开始疑心,明明他的病症更轻,为什么他吃的药比大哥多得多?为什么大哥不需要放血?为什么每次换了新药方后,母亲都会瞒着大哥,让他先吃? 前年年底,叶朔突然关起门来跟林氏大吵了一架,叶朔躲在门外,隐约听见了“中毒”“试药”的字样,从那以后,大夫再没有给他放过血,而且每次换药方时,叶朔也会抢在他前头,头一个先吃。 也就是那时,叶淮有了一个猜测,他和叶朔不是得病,而是中毒,林氏之前,一直在用他给叶朔试解药。 叶淮从来都知道,林氏不喜欢他,可他也是林氏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母亲会这么对他。 去年叶朔病重不治,临终时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二弟,大哥对不住你。” 这句话,让叶淮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一点点验证,直到前几天裴勉在他的安排下,亲耳听见林氏承认,他的确是中毒。 叶淮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心头戾气翻涌,忽地拔剑,又是一刀划了下去。 鲜血涌出,滴答答溅在地上,心头的戾气,却还是不能化解。 林氏每次让他放血排毒,其实,是要用他的血,做大哥的药引子。 假如她肯明白告诉他,他不会不答应,他从来都敬重大哥。 可母亲偏偏要瞒着他。 在母亲眼里,他是傻子,是任意愚弄的傀儡,还是一个只配用来试药的无能儿子? 愤怒,不甘,渴望,无数复杂的情绪纠缠着翻腾着,让叶淮无法平静,软剑一晃,正要再次划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吵嚷声。 叶淮对于人声,几乎是过耳不忘,立刻听出哭的是小燕,叫骂的妇人是王婆,还有一个大着舌头醉醺醺的男人声音,却是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