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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曲膝行礼道:“郡王殿下。” 那青年含笑道:“希望没有打扰到小姐,我接到侍从飞鸽传书,说您似有要事,连忙带着从人夜驰三十里,夙夜赶路,才赶了回来,却不知谈小姐找小王有什么事?” 谈蓁看他衣料极好的缎袍下摆和靴子果然都粘了泥点,肩头还被露水打湿,不由微微歉疚:“实在对不住,也不必如此的,郡王殿下既然是在奉皇上之命办密旨,还当以皇命为上,我……我只是……”她脸色飞红。 那青年笑着看着她,眼里情意满满:“想是侍卫们都是大老爷,伺候不周?实在是小王这次出来,只带了些五大三粗的侍卫,除了听命令以外,什么都不会做,给小姐委屈了,只是这次差事时间紧张,小王不能陪伴着小姐,只能留两个侍卫负责小姐安全。考虑到小姐的闺誉,因此不敢请外边的人来,只怕又和前日一样,内外勾结,害了小姐。” 谈蓁慌忙摇头:“不必不必,我不是嫌这个,我只是担心父兄担心,希望能确认一下前日我写的书信,是否已送到我兄长手中。” 那青年微微一笑:“原来是为这个,小姐放心,飞鸽传书,专人送达,不会有误,回信已在路上了。” 谈蓁脸色通红:“多谢郡王传信,之前郡王救命之恩,小女回去必回禀报父兄,厚礼相报,再禀报皇上……” 那青年却慌忙摆了摆手:“小姐,小王求小姐一事,此事千万莫要声张……” 谈蓁愕然,那青年耳根微微带了些红色,似是不敢看她,腼腆道:“一则,此次小王是奉旨出来办差,时间十分紧张,任务也很是艰巨,事关万民,若是被人知道我为了小姐,从办差之地擅离职守,到时候被御史参上一本,实在是——虽则皇上不会降罪,但那些御史、还有家里长辈,总会啰嗦数落,若是反而对小姐生了芥蒂,倒是不美。另外一桩……” 他偷偷看了眼谈蓁,脸色已红得犹如滴血一般:“前些日子,小王生了些风寒,皇上亲来探病,已与小王说过,年后……年后小姐就要进京,到时候皇上有意将您许配给我为王妃……” 谈蓁脸色一红,也低下了头,那青年低声道:“正是为此,小王这次意外救了你,心想着这大概是神佛保佑,千里姻缘一线牵,果然正是天注定的,命该如此。因此救你这事,小姐还请不要见外,也请小姐和承恩伯老大人多多致意,此事若是声张出去,不仅对小姐闺誉有碍,万一皇上变了主意,也是……也是不美……反正……我心里早已将小姐当成王妃看待了……来日方长……” 他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讷,整个人仿佛已羞得抬不起来头,连看都不敢看她,匆匆拱手:“小姐可还有什么事吗?夜太深,小王不敢打扰……” 谈蓁神情软化,低声道:“郡王殿下样样都替蓁儿打算,蓁儿感怀在内……” 青年脸色一亮,仿佛带了些希望一般看向她:“如此……小姐是否也能不要再如此客气,唤我一声怀素呢?” 谈蓁低低道:“怀素公子。” 青年仿佛捡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笑得眼睛都带上了喜悦:“对了……还有一事,见了小姐只顾着问小姐,还是忘了说了。” 谈蓁道:“什么事?” 青年道:“怀素这次的差使已办妥当,缴旨时间已到,必须立刻就要启程回京了,原本想着还能亲自护送小姐到您父兄手中。” 谈蓁脸色微微一白:“怀素殿下这就要走了?是否太过奔波了……” 青年脸色十分不舍:“来日方长……小姐的安危我是放在心上的,原本想带着小姐一道进京,但我们都是快马,小姐金尊玉贵,定然受不得颠簸奔波之苦,且又对小姐闺誉十分有碍。因此我已联系了稳妥之人,明日两名侍卫会先送您到此处县衙,持我的令牌,密令县令,令官府官船送你去和你两位长兄会合,当然不会透露小姐身份,对外声称是我送令兄的如夫人,只能委屈小姐了。你只管放心,这般相送,既稳妥,于小姐也十分安全。” 谈蓁听到是县衙官府护送,心下越发心定了些,深深曲膝又行了个礼:“郡王殿下有劳了……” 青年看着她,神情缱绻:“一想到此一去,下次相见又要好些日子,恐怕到时候令兄拘束,京城又规矩大,小王要好些日子见不到小姐,心里也是十分难过……” 谈蓁看着他,眼圈不由也微微有些发红,心下十分感动,张嘴刚要说话,忽然眼睛睁大,捂住嘴巴,那青年尚未反应过来,脑后一声巨响,他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他后头,手里握着一把未出鞘的刀,双眼冰蓝,冷酷地盯着她,仿佛盯着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件。 谈蓁睁大眼睛,身躯颤抖着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应当作何反应。 这是旁边一个穿着深青色官服的青年从旁边走了进来,腰间佩着长剑,看到她问道:“承恩伯府谈小姐?” 谈蓁看到他身上的官服,仿佛才回过神来,但身上仍然禁不住地发着抖:“是,大人是?” 青年微微一笑:“大理寺少卿云祯,奉密旨侦办承恩伯献寿礼失窃一案,既然小姐验明正身了,请与我来。” 他伸手解下了身上的大氅递给谈蓁:“夜深露重,请小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