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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薪滞了滞,紧接乐呵呵将像在做梦一样的棉棉招到跟前,拿出洗髓丹,在众人的视线中放入棉棉手心。 “江棉,你的吐息有助于对付黑云秘境的绿头妖,不过,那里毒气熏天,险境重重,异兽凶猛,为了你的安全,为师炼制数年的洗髓丹,便赐给你了。” 说到赐给你,永薪包住棉棉的手,注视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祥:“莫辜负为师对你的期许。” 棉棉感动极了:“徒儿回来给您做把子肉!” 永薪满意点头,拉起她的手:“吃吧。” 棉棉顺势张口接药。 然而她嘴一滞,整个人怔住了。 她张口接到的,只是一点丹药的碎末。 清凉微苦的滋味,眨眼消融在她的舌尖。 “苦吗?” 面前的师父慈眉善目,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亲切:“苦也得吃下去,这都是为了你好……” 棉棉很快回神,在所有人视线中把这“颗”洗髓丹吞了下去,俯身跪谢:“谢师父恩典!” 议会结束后,棉棉正要离去,不意听见袁长老与人说话的内容,不由止了脚步。 “魈,你也去做准备吧,记得器物带齐……” 魈?不就是那位…… 棉棉扭身去看,看见袁长老身前三尺外,一长玉立之人朝他徐徐拱手的优美身姿,菱角分明的脸上,两片洇红薄唇轻吐:“徒儿告退。” 随后抬脚下阶,朝棉棉这边方向走来。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投向前方的眼睛无波无澜,视线并没有放在任何一处,显然没有在意棉棉的存在。 棉棉亦是一副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侧身百无聊赖地理了理衣襟。 “棉棉!” 一声高呼从外传来,棉棉不慌不忙扭头望去,是无论何时都美丽动人的纱织。 棉棉眼帘低了低,眸底闪过一丝异光,再抬起时,整个人已变回了大家都熟悉的憨态,朝纱织跑去:“纱织!” 纱织一副遇到了大喜事的样子:“棉棉,我们能一起出任务了……诶?你去哪?”没想到棉棉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越过她往外跑了。 “待会儿聊!”棉棉一边跑一边回头解释,模样火急火燎:“我要回家一趟!” 看着那雪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纱织眉宇流露一丝戾气。 居然被她溜了。 本想借机在问师兄面前臊臊她,让她明白选她去黑云只因她是全宗门最老最敦实的处子,如此她必会露出又耻辱又无助的蠢样,最憎胖子的问师兄看了肯定很开心。 纱织回头看向已止步在数尺之外的问魈。 恰好捕捉到他将目光从大门冷冷收回的动作,垂眸间,眉宇分明透着萧杀凉薄之意。 嘿嘿,他果然厌恶极了胖子。 ——问师兄小时候被胖子欺负过…… 纱织耳边响起之前听过的传言。 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问师兄,纱织正巧在找你呢。”她朝他缓缓走近,声音柔弱甜美:“黑云异兽嗜血,我带伤出发怕是不妥……问师兄?” 眼前的男人似陷入了沉思,敛眸抿唇,毫无反应。 纱织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当即大胆抬手,摸向男人近在咫尺的胳膊:“帮纱织换个药好吗……” 不想男人竟有第三只眼似的,施施然侧身,躲开了她伸来的手,徒留她的手还僵在半空。 纱织眼眶顿时泛了红:“是纱织要求过分了么?” 一直没正眼看她的问魈,听到这里,眸子终于往她瞥去,微挑的眼尾透着不耐烦的傲意,懒懒闭合的嘴唇,终于动了。 “纱织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徐温和,只是听在纱织耳中从未有过的寒冷。 “鄙人是藏经阁副手,不是药房的小厮。” 说完,便淡淡颔首,徐步走了出去。 纱织面无人色地如一块石头立在原地,很快永薪发现了她:“纱织,你怎么在这?” 纱织强颜欢笑:“徒儿来看看下午何时出发。” “这趟你不必去,养好伤再说。” 纱织眼睛瞪得像铜铃,没法冷静了:“不!师父,我伤好了!问师兄给我上了好药……”她动作慌张地解开腕上布条,要证明给师父看她所言非虚:“师父您看……啊!!” 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纱织手腕顿时鲜血淋漓,而那根血迹斑斑的布条上,明显粘着一层薄薄的皮肉。 —— 郁郁葱葱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子。 一个雪白的小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屋子,在窗下探了好一会儿脑袋,确认屋里没人了,才轻轻推门而入。 棉棉轻轻关上门,环视这熟悉又亲切的屋子,不由张了张唇:“灵哥哥……”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的静谧。 三年了,每次她都特意挑他不在家的时候回来。 她知道他有找过她,但也知道,这仅仅只是出于道义的担忧,得知她平安之后,便停止了寻找,更没有喊她回家。 他不说,她也硬气地不回来。 可渐渐地,她耐不住思念产生了悔意,后悔当初自己不懂迂回,满脑子就想和他做夫妻,被拒绝后狼狈逃走,把自己架到了难堪的地步。 回想他们少时相依为命,那时的灵哥哥多好啊,把她当宝贝地宠溺,长大了却避开她,说什么要做夫妻先修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