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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郎氏,一身暗红色的旗装,手腕上戴着贵气逼人的金镶玉手镯儿,满头芙蓉钗流光四溢,看起来不像是平日里请安的装扮。 “郎姐姐有甚好事,快说来让我们姐妹高兴高兴,妹妹瞧着姐姐这一身盛装,可是要出门子去?”陈格格得了清雅的眼色,开口问道。 如今弘璋待她像是亲额娘似的,又有了出息,她自然是继续唯福晋马首是瞻。 郎氏拿着帕子捂了捂嘴,开心的笑道:“我又不是那青云观的道士,哪里知道有甚好事,只是瞧着那鹊儿,是喜兆罢了。至于这衣裳,暖玉送来之后,一直压箱底儿,差点都忘记了,昨儿个让丫头晒衣,方才寻出来的。” 一旁的朱氏像是想起了她远嫁的暖珍,别扭的说了一句,“女儿到底还是贴心的。” 几人正说着,突然瞧见永乐身边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在门口大喊道:“九福晋,我们家少夫人早产了,少主子想要请您过去瞧一瞧。” 清雅一惊,掐指一算。这才七个多月呢,怎么就早产了,前两天她还听永乐说,暖玉如今身子重的,不过胃口颇好,胎位也正,怎么救一下子早产了呢。 陡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转过头去,看着郎氏。厉声说道:“谷雨,让姚大柱套了马车,我与郎侧福晋过去纳兰府一趟。” 永乐都急吼吼的来寻她了。想必情况甚是凶险。 暖玉的院子,坐落在纳兰府的东边,有山有水,草木甚密。刚一走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兰花的清幽香味。在围墙的一角,还伫立着一架晃晃悠悠的秋千椅,清雅清楚的记得,在郎侧福晋的院子里,也造了这么一架,供她的三个女儿玩耍。 看起来。永乐待暖玉,还是极好的。 纳兰府的女主人耿氏如今焦急的坐在院子,四处张望。她的脸蛋儿甚月,像是十五的月亮儿,一双眼睛极其的温和,透露出极好的修养,只是那薄薄的两片嘴唇。显得有些刻薄。 她穿着一件皂色的薄纱裹着缎子的长袍,上头绣的仙鹤腾云驾雾。颇有灵气,清雅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九阿哥所管的内务府里最新出的贡衣,没有想到,她这么快便穿上身了。 而在她的右胸上,挂着一只绕着银锁链的怀表,发出细微的滴答滴答的声音。二人虽然名义上说起亲家,但是清雅到底不是暖玉的生母,来往也不甚密切。而郎侧福晋,身份又低了那么一些,也不好充当正经的娘家人。 这样一来,倒是略有生疏了。 “九福晋,你可来了,这暖玉丫头当真是怪了,如今才七个月的身子呢,竟然就发动了,李太医来诊了脉,说孩子月份不足,甚是凶险。” 她这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傲气,甚至还有一点怒意,想来对暖玉极为不满。 清雅看了身旁的郎侧福晋一眼,只见她只是巴巴的望着暖玉所在的屋子,面无表情,垂在两边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 “如今还是母子平安最重要。” 永乐一听到清雅的声音,有些迷茫的回过了头,“额娘,我有些事情要对岳母大人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暖玉,若是有什么问题,便保大人吧,孩子总归会是有的。” 耿氏抿了抿嘴,一屁股坐在先头的椅子上,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对待风头正劲的亲家的态度,看来她先头里所想的事情,怕是正的发生了。 清雅随着永乐走到了院子的一棵大树之下,只见他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我自问对暖玉甚好,她过门之后,除了上次她硬要将身边的丫头子开脸,被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之外,我二人硬是没有红过脸。只是她这一次做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岳母大人可知道她的心结所在?” “是儿子吧?她就是个痴的。” 永乐点了点头,“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暖玉是您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那我们一家人,该是多么的和气。可是她半点都没有府里头的影子,李太医是宫中最有本事的妇科圣手,他说暖玉这是服用了催产药,方才不足月就发动了。” 清雅一惊,对,就是这个。莫非郎氏那个蠢货也是知道这事的,所以她才一大早的,说什么喜事?这母女二人还要不要命了! “你额娘怀疑是暖玉自己个吃的?” “我们府里头人口简单,不仅是我,就是我阿玛也无其他子嗣,原有的几个妾,也统统缩在后院里吃斋念佛多年,早就不出来见人了。所以我们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当然我也不明白,暖玉她自己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清雅一掌拍在那枝繁叶茂的大树上,这丫头,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活来活去,倒是越活越不明白了。 “先把人救回来再说罢,之后的事情,之后咱们再商议,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言,这些年你就像是我的亲儿子一样。” 永乐红了眼,伸出手,扶住了适才清雅拍过的那棵大树,却觉得一个踉跄,手竟然陷了进去!岳母大人当真有盖世神功! 这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养活的一棵金丝楠木,这一下子就让您给拍了个洞! 清雅有些讪讪了看了那洞一眼,轻轻的咳了两声。“走罢,你媳妇儿生孩子,你总归还是应该在外头候着的。” 刚一回到院子里,却见耿氏还是大喇喇的坐在那里,两眼望着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站在一旁的郎氏,跺着脚,红着鼻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