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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眉毛一凛,指着第二张方子道:“小丫头,你确定这个方子是沈致真正误食的那张?” 沈驰景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确定确定!这是阿兄清醒后自己亲手找到的,错不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文大夫怔了怔,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拿起两张方子,拉起席引昼夺路而跑,只留下了一句话:“小丫头,等老夫去确认一番,再给你答案!” …… 被抛弃在原地的沈驰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个文叔,一把年纪了,怎么比我还急躁! 她扶了扶有些歪的发冠,转头看向许久没讲话的沈致,却骤然发现他红了眼圈。 沈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小妹的注视,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想抬手去挡,却忘了自己根本举不起手来。正当他绝望地准备被小妹发现自己哭过的真相时,却惊恐地发现…… 他的手抬起来了! 沈致:?! “你看你看你看!”沈驰景自然也发现了变化,立马飞奔回兄长的床边,激动的嘴都瓢了:“阿隐没骗你吧!是不是好了?!” 沈致还不信邪,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脚。不过这下可就没那么顺利了,腿根处还有些发麻,想要彻底举起来仍颇为费力。 “手能动就是成功的前兆了。”沈驰景见兄长没好利索,怕他难过,忙轻声安慰道:“也许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卧床太久,双腿又沉过双手,一时无法适应。”正当她结结巴巴编不出来理由时,沈致开口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灰败和无助,而是重燃了兄妹二人初见那日的光亮。 他的手还未好利落,却已经能缓缓抬起来,颤抖地抚上了小妹的脸颊,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和期待,是如获新生的欢愉:“阿隐,你——” “你又救了哥哥一次。” * 四肢再度恢复了行动能力,沈致实在是高兴,一时半会儿倒也没表露出解药的副作用。时间还早,沈驰景便去伙食处讨了几个馍饼,回来分给兄长一半,两人就着烧开的热水一边啃一边聊,一直聊到了天空泛出了夕阳垂暮的绛红色。 两人聊得正欢时,营帐的帘子忽然抖了几抖。 这是有人来了。 沈驰景刚一起身去掀开帘子,便看到了文大夫那张略带兴奋的脸:“小丫头,老夫找到沈致那小子中毒的原因了!” “我就知道!”沈驰景猛得一拍大腿。她一边迎文大夫进来,一边连声拍起了马屁:“我就知道文大夫医术高超,必定能看出端倪!” 沈驰景在现代虽然也研究过一段时间治疗鬼面花的方子,但毕竟不专业,有些东西,还是要像文大夫问过才能确认。 “小丫头尽会说嘴。”文大夫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夸赞,摊开手上的药方和刚刚炼制好的药物残渣,斩钉截铁道:“徐舟横带来的那个错误的药方导致了解药的配制出了岔子。虽然也能解沈致身体里的毒素,却在两相结合后生成了一种新的毒药——” “鬼面花。” 沈驰景心中顿时了然。 徐舟横一心想对她不利,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不愿伤她性命。那么对他来说,让沈致中鬼面花之毒便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既能保证沈驰景不会疯到一刀杀了自己,又能有效地控制她。 他曾在现代生活,既然敢把鬼面花带过来,那便是对这种花的毒性和解法都有了充足的了解和掌握。想必当初得了沈驰景的寻药请求后,他并不情愿替沈致治好病,便想到了这样一个歹毒的主意。 “可真是个小王八蛋呢。”文大夫下了最后定论。 “您先别急着骂。”被徐舟横背地里阴了这么多次后,沈驰景早就麻木了。她现在一心只想彻底解决此次的鬼面花之患:“您刚刚做的合成鬼面花毒素的试验中,有没有发现将毒素逆转的方法?” “又或者说,这种制成鬼面花的方法,有没有可能是有某一点是我们能用来治疗弱苑草的副作用的?” “逆转毒素……缓解弱苑草……”被她这么一说,文大夫在心中默念了两句,忽然眼前一亮,又抓起刚刚放下的两张方子,头也不会地向门外跑去,只留下一句话:“等着啊沈丫头!” 他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严谨地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解释了两句:“这次做试验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丫头今晚先睡吧。省得拢黎那小子又在耳边絮叨我,烦都烦死了了。” 沈驰景:……??? 他都絮叨你什么了? * 解药的研制并没有那么容易,而战争的进行却不可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打断。 接下来的日子中,沈驰景与赵惟扬手下的几位将军又分别出征,与颉国来军相抗。寻回前世记忆的沈驰景勇猛非常,屡战屡胜,可其他将军便没那么幸运了。 总的算下来,启颉双方各有伤亡,这么多日下去,谁也没讨到好。 边塞的风总是冷沉沉的,冷的叫人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直到有次巡查时发现附近村落里的村民们开始讨论小麦的成熟事宜,沈驰景才恍然发现这里即将是收割的季节了。 这场战役从暮春打到了夏日中旬,已过去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据宣朔帝被徐壑等人挟持也有十多天了,不知京城那边到底如何了,也不知顾大人和阿菱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