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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他被从启朝大营里带出来已有三四日的样子了,以现在的速度,再过一两日便能抵达京城了。 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 “咻!” “咻咻咻!” 他正欲屏去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入京前再好好睡一觉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利物破空而过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几声惨叫,以及沉闷的重物击地声。 是飞矢! 有人劫车! 赵惟扬猛得睁开了眼睛,向飞箭来的方向看过去。 五十几个蒙着黑面的人从天而降,身姿矫健,弓法高超,顷刻之间便让车队一半的人当场毙命。剩下的人畏畏缩缩地躲在车后,只有领头的那个男子还举着刀站在最前面,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土匪宵小,竟敢拦截朝廷的车队!” 他看了看囚车里岿然不动的赵惟扬,冷笑了一声:“想截囚?你们别忘了,赵家犯的是叛国的大罪!你们若截了赵惟扬回去,可就替赵家把罪名落实了!” “王余大人。”领头的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微扬了下颌,黑面后浮起一丝冷笑。 举刀的男子顿时慌乱了一瞬,又很快隐藏好,冷声道:“王余是谁?” “下次想带着假面出来骗人前,先将自己的功夫藏好吧。”黑衣人并不欲多同他废话,伸手到箭袋中又取了一只箭,对准了面前人的眉心,绷紧了弦:“吾等今日奉命前来,要取乱臣贼子的性命!” 话未毕,箭已先声射出。那男人偏头一躲,他自己倒是躲过去了,身后的手下却应声倒地。 倒地声过后,全体黑衣人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尽数拉满了弓弦,又利索放开。几声破空箭响过后,运送车队已是人仰马翻,只剩几个人还在强撑着,却也抖得站都站不稳了。 废物,都是群废物! 王余恨铁不成钢地向后看了一眼,再回头便对上了黑衣人充满杀意的眼神和又一次拉满的弓弦。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汉好汉!”王余方才还强硬的气势立马软了下来:“不就是个赵惟扬吗?还给你们就是了!” “哦?” 黑衣人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箭。 王余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利刃划过的声音破空而来,一眨眼的时间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滚在了地上—— 是王余的。 他脸上的神情还停留在一秒前的放松中,在安详中被人轻易取了性命。 “自己都穷途末路了,还想和爷谈条件。”黑衣人收回刚飞出一把长剑的手,冷眼看着面前鸟作兽散的车队,右手一挥,沉声下令:“一个不留。” “是!” 一片整齐划一的应声后,王余留下来的那些废物点心在黑衣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回合之内被迅速解决。 “将军!”在目光转向赵惟扬的那一刻,领头的黑衣人将弓箭丢在背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锤砸开了囚车的门,颤抖着看向赵惟扬渗出鲜血的腕,扯掉面罩,跪地便拜:“属下来迟,让将军受苦了!” 赵惟扬迟疑道:“你是……” “小人杨万,是殿下派我来援救将军的!”黑衣人伏地再拜,声线颤抖:“一年前若不是将军相救,小人早就化成了一抔泥土。将军再造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 “你说你派去那个人叫杨万?” 启军大营里,沈驰景睁大了眼望着席引昼,不可思议地张大嘴:“真的是他吗?” “谁?”席引昼掰面饼的手顿了顿。 “我前世那个陪了我好久的副将就叫杨万啊!”沈驰景越想越觉得对:“前世他是军中人,这一世便也从军了。但因为我们的到来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让他现在没成为赵惟扬的副将。” “或许是吧。”席引昼表情淡淡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很快转过了话题:“阿景,你说的那个方子不是需要一味关键的药草吗?要从哪里取?” “你是说那个能暂时替代鬼面花的方子?”沈驰景没察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接上了话茬:“张大人看完方子后,发现我们只缺弱苑那一味药草。它长在山中,附近大约只有乌郡有很多高山,是最适合生长弱苑的地方。” 席引昼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方子服下去,能解鬼面花的余毒吗?还是会让服用者依赖上另一个药物?” 军队是维护王朝稳定最重要的基石,绝不能有软肋遭人挟持。一个鬼面花就已经够糟心的了,如果还有其他药物能控制士兵,那将雪上加霜。 “能。”沈驰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不仅不会产生依赖性,还能解除对鬼面花的依赖。但它的副作用很大,服用者会非常痛苦。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却会在心理上产生诸多情绪不稳、抑郁等因素。” 纵使沈驰景的话里不知不觉夹了许多现代词汇,席引昼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因为这个方子是用来对抗鬼面花的,所以它的作用也恰好和鬼面花是相反的。鬼面花能解去忧愁,弱苑草便会加重忧愁。” “是这样的。”沈驰景点点头:“我们那里中了鬼面花之毒的人便会用这个方子来解清余毒,但常常会失败。服用鬼面花的人本就是因为心有忧愁才会误用,一旦服用弱苑草,心底的忧愁会被放大无数倍,会加剧轻生自杀的可能。也是因为如此,很多人都挺不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