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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沈驰景捋清时间线后,席引昼又合上了嘴,继续站在角落中不说话。 沈驰景却觉得这时间有哪里不对劲。 一年左右? 那不正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吗? 沈驰景强迫自己忘掉眼前的破事,全身心回想起一年前的往事。 军医们见她眉头紧锁,知道她在回忆沈致食入鬼面花的日子,便在留下了几个能暂时抑制毒性的药方子后纷纷告辞离开了。 沈致那些军中的好兄弟们也被军医们带离了现场,说是病人受不得吵。 只有站在角落的席引昼因着过于安静而没被注意到,便留了下来。他止不住内心的担忧,却也不好上前打扰,便静静地立在一边,等着沈驰景想到些什么。 那一头,沈驰景仍在苦思冥想。但因着思绪太乱,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 她忍了忍眼中的酸涩,抬手替沈致掖紧了被褥,又顺手将他脸上那点灰尘抹掉,这才收回了手,托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心酸难耐。 昨天晚上还是好好一个人,怎么一晚上过去就成这样了? 兄长好不容易才治好了那痴傻之症,难道后半辈子又要被这害人的鬼面花缠上了? 等等。 沈驰景停下了纷乱的思绪,秀眉微扬,缓缓站起身来,心中躁动不堪,便撇下床边的椅子四处走动了起来,越走越觉得好像有个摆在眼前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了。 是谁? 到底是谁?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了头,正巧转到了席引昼那一面,脸上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被看了个透彻。 她双拳紧紧捏在一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怒火与自责,最后熄灭作深深的无可奈何。 若没有猜错的话,那下毒之人正是她曾经无话不谈的密友—— 徐舟横。 第94章 叛国 捋了许多遍时间线后,沈驰景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一年前正是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沈致被绑入京城、是他的病即将被治好的时候。那个时候接触到沈致的居心叵测之人只有徐舟横一人,其余时候都是席引昼派人护在床边,不叫可疑之人有一点可乘之机。 但问题在于,徐舟横到底是怎么将鬼面花下入沈致的饮食里的? 鬼面花并非无色无味的东西,而是有一种奇异的香气,闻了能叫人心神荡漾,忧愁顿解,这也是很多人开始对它上瘾的原因。 就算是当日的沈致还未曾好全,吃不出来食物的异常,那些看顾他的人和文大夫也合该发现不对才是。 难道就连太子自己的宅院中都被徐舟横下手安插了自己的人? 沈驰景气得爆了粗口。 王八蛋。 事已至此,她再焦急也无济于事,只能拿起军医们给的药方子,打算去领些药材回来给沈致服下,延缓鬼面花的发作时间,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找到根治办法。 沈致前半生已经够苦了,她绝不能让他下半辈子瘫痪在床。 沈驰景神思恍惚,一起身还踉跄了一下,忽然听到了屋中一阵脚步声响起。 “什么人?” 她警惕地捏拳向声音的发出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席引昼竟一直没走。 不仅没走,还怕她摔倒,打算过来接住她。 娘的,好感动。 “殿下!”沈驰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了过去,扑在他怀里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阿兄被人害成这样了,我该怎么办啊!” 席引昼被撞地向后冲了冲,又很快稳定住身形。他举起的手尴尬地搭在半空中,定定看着眼前毫不顾忌与他诉说心事的丫头,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阿景大约是信了自己那日的说辞,以为自己当真不介意上辈子的事了,才会又变回往日的样子吧。 每次见到面前的姑娘哭作一团时,席引昼原本坚定的心都会止不住的柔软起来,尤其是在他为自己的欺骗而愧疚时。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支在空中许久没动的手放了下来,柔和地摸了摸怀中女子束起的乌发,尽量柔声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叫沈大哥有事的。” 得到保证后,沈驰景这才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眼泪花花地朝他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便匆匆跑去外面拿药了。 这丫头。 席引昼苦涩地摇摇头,转身坐回了床边,替她关照着沈致。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来人很快跑到营帐前,一脚踹开了搭好的帘子。 席引昼还以为是什么人来挑事的,忙回头看过去,没想到却是沈驰景。 她手里还拿着那几张药方子,却没如约拿到给沈致熬药的汤包,只是神色比方才更急了,不住地喘着粗气,像是遇到了什么更极端的事。 大事不妙。 席引昼觉出不对,‘哗’得站起了身,沈驰景那边也缓过了劲,捂着胸口一字一句道: “宫中有消息传来,说是赵将军的父亲赵涧被褫夺官职,打入了大牢。赵将军闻讯后急火攻心,已经病倒了!” 空中飞来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聒噪地停在帐篷旁边的大树上,砰砰啄着树干,像是要将这颗活了几十年的老树一啄而空。 …… “怎么会?”席引昼也吃了一惊:“赵涧大人从不参与党争,一心做好自己的本职。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