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页
沈驰景颓然倒地,心里只觉得又乱又纠,喃喃道:“那就更不可能是她了……” 如此急着入宫告罪,怎么可能是陷害自己的人?哪有人这么蠢,用自己的性命害人,只为了让她关一晚上小黑屋? 怎么办……怎么办…… 见她这样难受,徐舟横也有些悔意,喉头梗了梗,默默道:“我没想到她竟然能这样做。” 乔菱哭得泪眼婆娑,一把抱住了沈驰景,抽噎了起来:“我们……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下伯期啊!陛下今早生气的很厉害,看起来毫无回旋的余地……” 她心中实在害怕:只剩下不到一天时间了,他们得有多神通广大,才能找到蛛丝马迹救下周伯期一命? “走。”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席引昼忽然站起身来,目色冷然,牵起沈驰景的手便向外走去。 沈驰景还没反应过来:“去哪?” “刑部。” * 刑部不比那间小黑屋,根本不可能让四人同时探视。席引昼好说歹说,又以太子之尊许下誓言,这才堪堪将沈驰景一人放了进去。 沈驰景从未如此心急如焚地想见一个人。她一路小跑着进去,一间房一间房地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周伯期。 “伯期!” 与宁承世那次不同,周伯期已认下了全部罪名,因此无需严刑逼供。逼仄的角落里,她蜷在暗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地面,穿了一身死刑犯的灰罩衣,连带着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 听到牢门打开的‘嘎吱’声,她也没有抬起头的意思。直到听见沈驰景说话后才终于昂起首来,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沙哑着嗓子道:“斐隐兄。” 她只抬头瞧了沈驰景一眼,便又很快低下了头。谁也瞧不见她的神色,却能听得出她的愧疚:“对不起啊。是我给你惹了麻烦,才害你被人怀疑。” “说什么呢!”在见到周伯期的一瞬间,沈驰景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这么些年,她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过,一个同自己那么亲近、那么年轻、那么好的人……离阎王爷不远了。 三个人中,周伯期一向都是充当着大姐大的角色。此刻蒙难之时,沈驰景才骤然发现她的身躯也那样娇小——小得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同那些日子里风风火火的周大人联系到一起。 周伯期第一次见她哭成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她将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遂温和地笑笑,揉揉沈驰景委屈的脑壳,不住安慰道:“阿隐不哭了,乖,我没事、没事的。” 被周伯期这么一哄,沈驰景只觉得更委屈了。但理智告诉她,还有比痛哭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她忍住了一头栽到周伯期身上痛哭的冲动,憋住眼泪,问起了正事:“伯期,你可还记得这盒子的来历?” 沈驰景原以为周伯期会答知道或是记不清楚,然后和她一起分析盒子的可能来源,却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出下面这个答案。 “我知道。” 狱中惨白的墙壁下,周伯期仰着头,阖着眼,映得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灰败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拒绝了沈驰景。 “但不能说。” 第59章 吃个桃子降降火 “你说什么?” 沈驰景惊得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满面震惊地望着周伯期:“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未料周伯期却轻描淡写地驳倒了她:“昨日阿隐身陷囹圄时,不也没将我供出来吗?” ???这个时间是让你用来狡辩的吗? “那怎么会一样?”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沈驰景才终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徐舟横昨日的急切。她恨铁不成钢地扳住周伯期的肩头,急道:“昨日事情不算紧急,陛下并不想杀我!可你呢?明日斩首,斩首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斩首!?” 她恨不能将‘斩首’这两个字拆骨割皮地分解开来,让周伯期这个榆木脑袋好好认认。 周伯期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若今日换成是阿隐第二天被斩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供出去吗?” 沈驰景心里焦急,没听出她话间的意思,只火急火燎地答了:“你这是什么话?自然不会!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将你供出来又有何用?!” “那便是了。”周伯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往后一躺,靠在了墙边上,惬意地像是睡在家中炕上:“我也不会。” …… 看着面前这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沈驰景气结:“周伯期!你到底什么意思!” “同你一样,我也不信我的朋友会害我,所以我不会供她出来的。”周伯期拖着铁镣向左走了几步,从桌上捡了个桃出来,拿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递给火气极冲的沈驰景,笑笑:“别生气了,吃个桃子降降火。” “还能辟邪。” 沈驰景:…… “辟邪辟邪,你就知道辟邪!”沈驰景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峰值。她夺过周伯期手中的桃子,一把摔在了地上,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辟邪辟得都把自己送进死牢了,可真是辟了个好邪!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 那桃子多汁,被她这么粗暴的一甩,立刻‘吧唧’一声爆在了地上,鲜嫩的果肉四裂开来,与地上的乌尘混在了一起,显得泥泞又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