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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扶着端木夫人甩袖离开,还叫人把门锁了。 “凶手,你们都是凶手!把我儿子还给我……” “我抱着他,冷冰冰的,浑身都是紫黑色,你不怕他夜里来找你吗?” 房间里只留下端木玑薇一个人在悲恸控诉,痛失爱子的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此时的她,对待失去的一切,都无能无力,她恨,她好恨。 但除了恨,现在的她哪有什么余力来改变这该死的一切呢,只能坐在床榻上痛哭。 第167章 爱别离 玑薇,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夜色褪尽, 朝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当第一抹晨曦穿透层层云雾的时候, 一切仿佛又回到正轨, 归于平静。 在一座一眼望去深不见底的冰窖里, 一块巨大的冰面上暂时停放着兰逵启孤零零的棺材, 极寒的环境将死亡后本该发生的一切统统阻断了。 此时, 漠苍城堡中却很热闹, 对于这位西兴之王的尸体以什么规格下葬, 葬在何处, 还是该曝尸荒野警示世人,大臣们在朝中分成了两派,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 尉迟傲天背上的伤口又感染了,昨日才开刀去了腐肉, 硬撑着上朝处理军政事务,一坐上王座就听自己的臣子们如同市井泼妇争吵个喋喋不休, 直至下朝回到曜日殿时, 耳旁仍然嗡嗡作响, 心烦不已。 见男人脸色铁青, 林瑶为他递来了一杯茶解渴去火,一边为他捏肩一边提议道:“大王依我看, 不如把西兴王的棺椁运回西兴王陵去,以帝王的规格下葬,他毕竟是西兴曾经的王, 而且生前经受的刑罚太过残酷,容易激起西兴人心中的怨气,如此一来, 大王此举便可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大王放心,之前的鹰刑已经足以震慑西兴人,此举不会使皇威受损。” 尉迟傲天沉思片刻,点头道:“有道理。” 他正想说出口“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侍从小跑着进殿禀告,说王后的侍女阿若求见。 阿若进殿后,对大王和王妃各行了一礼,说道:“王后想请大王过去商量太子大婚的事。” 王后闻人心冉认为太子殿下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说不定等成了家,太子就会有男人的担当,必然能振作起来,不会再成日窝在府中无所事事了,所以差人过来请大王过去商议。 尉迟傲天最烦闻人心冉为忆萧的懦弱不成器找借口,抬手示意林瑶停止捏肩,他抬手捏了捏眉峰,心道忆萧但凡能意识到他是个男人,是漠北太子,今日就能振作,这和娶不娶妻有何关系?添乱! 他坐起身,披上一旁的黑色大氅,摆手道:“太子的婚事不急一时,西兴的事处理完本王自会过去商量,你先出去吧。” 阿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被他冰冷的眼神直接杀了回去,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下了。 之后,尉迟傲天拉着林瑶的手说道:“西兴王的葬仪就按你说的办吧,瑶儿现在是越发的贤惠能帮我分忧了,应是你才是母仪天下的人。” 林瑶忙打住他:“嘘,我可不是王后,母仪天下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尉迟傲天意识到口误,皱了皱浓眉,随即开玩笑道:“哦,若是后位给你,你要不要?” 林瑶收了笑容,正色道:“不,后位给大嫂,太子才名正言顺,我不要虚名,只要你我能一直相守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好。” 尉迟傲天听了点点头,粗糙的大手握紧她的手。 而此时阿若还没走远,殿内空旷,尉迟傲天声音又洪亮,他们的玩笑话皆被她听去了耳朵里。 回到凤宫后,阿若将所听闻的添油加醋说给王后听,闻人心冉又气又怕,怒喝道:“大王这是有易后的心思了,往后林瑶那贱人再吹个枕边风,难保这事不会变成真的,本后必须……”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恨恨的一甩衣袖。 隔墙有耳,她没敢说出口的话是,必须得在林瑶得逞之前先下手为强,将人除掉。 …… 怪病势头凶猛,闻人心冉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开始时常考虑她的身后事,要是她死了,她那软弱的宝贝儿子该怎么办? 有些事不经想也不能想,越想越有种对未知的恐惧,她打定主意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弄死林瑶。 绝对不能让林瑶这贱人过安稳日子,于是,她开始明目张胆的和林瑶对着干。 二来闻人心冉也是愤怒兰逵启给儿子带绿帽子,遂召集了以右相为首的一群老臣和以斛律齐铮为首的曾参加西征的部分将领,轮番向尉迟傲天上谏施压,绝不能让兰逵启入土为安,不然三次西征数十万阵亡将士的英灵难安!应该将兰逵启挫骨扬灰警告天下,把骨灰撒到漠苍城中最大的屠宰场! 夜风习习,端木玑薇已经连续几夜入梦,皆是一样的场景。 她梦见自己置身于茫茫雪原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寒风中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绝望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前路冗长而模糊看不见尽头,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悲伤前行。 这时天空飘落雪花,一人打马而来,停在她面前,是个魁梧的男人身影。 男人下了马,风雪吹开了他的帽檐,露出了精致的面庞和深邃的五官,湛蓝色的深眸因他翘着的睫毛沾染了雪花更显得明净而皎洁,是兰逵启。 是的,她在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