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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品茶的林瑶闻言顿了一下,“她?我和她早已不似从前了。” 一想到北宫以最近也和苏亦倾走的很近,朝堂上更没少帮苏亦倾说话,此时听他这么问,结合他的神情,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又隐晦的说道:“你和她……也纠葛不浅。” 因着林惜,北宫以对林瑶有着一丝敬意,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瑶举起酒杯笑了笑,“大将军莫慌,你们怎样我不会插手。以你的本性,即使帮她做事,也必然不是你的本意,苏亦倾她……向来擅长发现他人弱点以此控制别人,这一点我都不及她,日后你要多小心,只别纵容她干那些祸国殃民伤天害理的事就好。” 北宫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舒了一口闷气,直言:“我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她用林惜威胁我!” 林瑶一挑眉,“你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我。”北宫以叹了口气,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说你也有不及苏亦倾的地方,难道你也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林瑶苦笑一下,她的事怎能轻易说出去,正巧小二进来上菜,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将所有的忧愁饮下。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 接下来的日子,东耀的朝堂上,表面仍是风平浪静,只有少数人发现,东耀国似乎,要变天了。 皇帝尉迟连赫的身体一直反反复复,唯有太医们知道尉迟连赫所剩不多的精力在被逐渐消耗着。 苏亦倾对时常出现幻觉、体虚到极点的病皇帝不再关心,甚至还对太医下了最后通牒,她全部精力都放在关乎她未来、东耀未来的儿子身上。 至于北宫以,也慢慢进入角色,原本阳光爽朗的少年逐渐被心机深沉的大将军所取代,他习惯了在腥风血雨和权欲斗争里过日子,因为苏亦倾的威逼利诱,手上也沾染了些朝臣的血。 只有纵马狂奔的时候,他才能放松自己,才能毫无顾忌的思念林惜,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转眼,时间来到411年。 漠北。 这两年,尉迟傲天不断的用战争来寄托自己对林瑶的思念,一路东讨西伐,最终统一了漠北。虽说建了国,有了国号,但漠北国这两年根本没去圣山参加祭祀。 对外只说是为了漠北的一统大业,无暇参加。 其实无暇只是说给那些信奉的人听的罢了,因为林瑶的“死”,尉迟傲天认定了圣神既然连自己的守护者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他漠北的子民? 北溯城。 圆弧大理石建筑的辉煌大殿里,尉迟傲天懒洋洋的斜在雄伟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一只皮靴踏在盛满美酒果馐的桌沿上,腿上鼓囊囊的肌肉撑起了衣料,满满都是力量的表现。 殿下大臣竖成排,有人正在作禀:“启禀大王,大王圣功至伟,如今各部落归于一统,为彰显我王英明,今年应昭告各部落免去岁贡以修养生息。” 尉迟傲天唇角一勾,“免去岁贡?让他们休养生息,然后再来谋本王反?”说着,匕首狠狠的插入一枚西瓜中,红色的汁水蔓延开来,红得渗人。 那臣子吓得一颤,立即跪下,“臣不是此意!” 尉迟傲天低笑一声,单手撑着下颌,睨了一眼殿中各怀心思的人,“漠北这些个部落是什么德行本王岂会不知,一个个骨子里都是驯不熟的,有时间在这里和本王磨嘴皮子,不如去加紧练兵。” 尉迟傲天坚信,臣服于他的漠北各部落都是养不熟的狼,恩泽不会换来更多忠诚,但只要他手里有足够的武力对他们构成威慑,他们便会如兔子一般温顺。 尉迟傲天之所以会不断东征西讨,对稍有不服的部落直接带兵打过去,以铁血手段镇压,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因为他不可以让自己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丧妻之痛就会席卷而来,心里就会升起抑制不住的暴虐,唯有鲜血能够平息。 思及林瑶,尉迟傲天的心不由一紧,沉着脸令道:“若你们真为我漠北着想,当务之急乃是将王妃的陵墓修筑好,都退下。” 大臣们岂敢多言,颤颤巍巍的退去。 尉迟傲天闭着眼睛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进到内殿,墙上有一幅巨画,他眼中划过伤痛,画中人正是林瑶。 瞬间,铁骨铮铮的汉子眼圈竟是红了,喃喃自语:“我好想你,你在那边过的可好?你放心,就算倾尽天下之力我都要让你回来。” 很快,在尉迟傲天的不断督促之下,漠北王妃墓终于完工。 这座陵墓乃是尉迟傲天亲自设计,规格完全是按照他曾看过的前朝皇后墓所建。 竣工大典的那天,尉迟傲天走进修好的陵墓,身后跟着参拜的百官。 长长的甬道两侧乃是一幅幅颜色鲜艳崭新的壁画,其内容是林瑶生平,绝大部分是尉迟傲天根据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经历回忆,由他口述,先找来画师画出他满意的,而后再画到甬道两侧的墙壁上。 尉迟傲天一边走着一边看,似乎又将那些甜蜜的美好的日子经历了一遍,直到最后一幅。 这幅画中的林瑶不顾一切冲入熊熊火海,回眸一顾间充满眷恋,火红色颜料似乎真的变成了火焰,那颜色鲜艳的火焰,像一把沾满鲜血的尖刀,灼烧刺痛了尉迟傲天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