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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哭越厉害,林瑶见状实在于心不忍,见老猎人还不同意,道:“大叔,您这次能打到兔子,那下次呢,运气不会每次都有,况且您出去打猎的时候,孩子吃什么?” 老猎人闻言,顿时语塞。 林瑶这才缓缓道:“今年是饥年,饥荒的时候就是特殊时期,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况且狗剩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没事的。” 老猎人听完,长叹一声,看看林瑶、看看桌上的兔肉,又看了看狗剩,终于还是点头答应:“那就多谢姑娘了。” 不过,他点完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狗剩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忍住了。 见老猎人终于答应下来,狗剩破涕为笑,手舞足蹈着又钻回林瑶的怀里。 “对了,您还有什么愿望吗?”林瑶觉得只给狗剩喂奶远远偿还不了老猎人的恩情,“您还想要什么大可以跟我讲,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老猎人诚惶诚恐的摆摆手:“姑娘这是哪儿的话,你给狗剩喂奶,天大的恩情都该还清了,况且,我只是举手之劳,哪里算得上什么恩情啊。” “您施恩不图报,我是知道的,也十分感动。”林瑶道,“只是,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日后良心难安。” 老猎人见林瑶言辞恳切,感叹道:“姑娘心地善良,这就说明我没有救错人,说起来,也是老天爷不愿意姑娘这样的好人早死,才让我正好遇到你。” 听着老猎人和林瑶你推我让,狗剩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他忍不住对着老猎人道:“爹,人家一片好心,你就不要推辞了,要是现在想不出什么愿望,等以后想到了再说。” 老猎人又是没好气的瞪了狗剩一眼,林瑶却觉得狗剩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心眼,是个好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唉。”老猎人见状,也懒得去责备狗剩,他放下手里的兔腿,低声道,“我们山里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有那么多愿望,住再大的宅子,最后也就是一卷草席,再多的金银珠宝,死了也带不走,只求吃饱穿暖,还有什么奢求呢?” 林瑶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点头,她欣赏老猎人的也正是这份知足常乐的心态,若人人这样想,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丑陋。 “要真说愿望,倒是有一个。”老猎人脸上露出了慈爱的表情,“我就狗剩一个娃,不求他做大官赚大钱,只希望他像我一样活得堂堂正正就好,要是还能像姑娘你一样有副菩萨一样的心肠,就更好。” “嘁。”狗剩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看老猎人。 林瑶却点头:“您放心,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狗剩这孩子现在就不错,比外面那些达官贵族家里的纨绔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况且您心地善良,狗剩跟在您身边耳濡目染,以后一定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这愿望必能成真。” 老猎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过林瑶美言,这时屋外的兔肉汤也已炖好,老猎人拿碗盛了,三人饮汤吃肉,把春寒也去了不少。 …… 往后的日子里,老猎人依旧每日进山打猎,不管有没有打到猎物,林瑶每天都坚持给狗剩喂奶,就这样,几周过去了,随着时间流逝,林瑶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想起尉迟傲天,想起可怜的女儿,林瑶总是默默垂泪,而且几乎每次入睡,林瑶都会梦见尉迟傲天和女儿,绝大多数都是噩梦。 有时候,白天和狗剩玩耍,林瑶几乎以为自己已经适应过来,能够淡忘这一切,但每一次的梦境都在反复提醒她,这些记忆无法抹去,她的悲伤将如影随形,像附骨之疽一样伴随她的一生。 这一天晚上,林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军营之中,周围的士兵都是胡人,却穿着东耀军的军服。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座军营戒备森严,这些面无表情的士兵却都对林瑶的存在视而不见。 营地里一片昏暗,唯独最中心一处区域内,亮着灯火。 林瑶心中好奇,一步步向那处光亮靠近。 走了许久,穿过重重连营,总算看到了光亮的源头,那是一个大帐篷,营帐门口两名雄壮至极的守卫左右侍立。 林瑶又靠近了一些,这时她睁大了双眼,那营帐里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那不是尉迟傲天么? 很久不曾见到,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阴沉模样,手里握着毛笔,似乎是在撰写奏折,写到瓶颈处,不时皱起剑眉,冥思苦想。 “傲天!”林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她叫喊着尉迟傲天的名字,然而,哪怕她的声音已经那么大,可坐在营帐里的尉迟傲天却似乎充耳不闻,依旧专心写着奏章。 林瑶一边叫着,一边快步向营帐里的尉迟傲天跑去。 她太想尉迟傲天了,恨不得立刻拥抱他,吻他,把心里一切苦闷告诉他,然后他会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自己的后背,把自己搂进怀里。 想着想着,林瑶笑了,一边笑一边跑,一边跑一边哭,尉迟傲天已近在咫尺。 可就在这时,从尉迟傲天身后的黑影里,钻出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男人目露凶光,手执利剑,尉迟傲天恍若未觉。 “傲天!小心背后!”林瑶惊叫,使出吃奶的劲向前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