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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阿布巧合下混进车队同她一起来到人界,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一爪掀开阿布的凶兽更加狂躁,张开巨口,獠牙狠狠咬在阿布身上,活生生撕扯下一大块肉。后者痛得哀叫不止,听得轩辕姬亦心痛不已,操纵药鼎缩小,落在阿布附近,清凌凌药液浇注下去,血淋淋伤口飞速长出新肉,不一会儿连柔软的白毛都长了出来。轩辕姬仍不放心,隔着数百丈远,药鼎依旧如臂使指,不断治疗着阿布身上的伤。 她现在只痛恨自己并未学过多少攻击性的术法,无法帮忙,只能跟在阿布身后帮它疗伤。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布坚持不了太久的。 那只不知从何处来的凶兽浑身充斥着凶煞血气,一看就知它的爪下有过不少亡魂。而阿布在灵谷中,每天只需要吃喝玩乐,它又怎么敌得过呢? 怎么办? 怎么办?! 皇宫大阵早就破碎,她带出的阵法符箓丹药也几乎用尽,她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同样沉甸甸地横亘在缃灵心头,眼见得阿布和自己的徒儿受伤,缃灵心如刀割,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万鹤笙:“宗主,您看……” 万鹤笙叹息:“北方正乱,最近的镇守长老赶过去也要至少两日。” 轩辕姬根本坚持不了两天,更何况,这只从深渊里出来的凶兽哪有这样容易解决?附近的镇守长老恐怕修为还不如轩辕姬呢。 “那该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缃灵无法接受。 “无妨,会有办法的。”万鹤笙沉吟片刻,道,“你知道,我有个徒儿,他是巫族中人。我为避嫌,让他离开了。” 当初把他丢下的地方,就在南洲以北,靠近皇宫区域,更是靠近中原。他听从自己的命令,带领巫族族群隐居了起来。 缃灵犹豫道:“你那徒儿?他才多大,入门才多久?他还是个孩子呢。” 万鹤笙笑道:“无妨,他可以。”说罢,一道灵光在她指尖消失了。 南洲西北某处山脉,听闻山中有凶兽,无人敢往山里去,因而这片山脉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 而里头偶尔传出的怪异声响,或几声嘶吼,自然也为凶兽这一说法提供了有力论证。 这一日,秋意盎然,是一个安静平凡的秋日。 山里却不平静。 “大长老,我们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巫族年轻人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质问,他的一双瞳孔在阳光下竖成线,像蛇一般阴冷,他本鼓足了勇气,可在触及大长老的眼瞳时,依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他身后,是壮大了无数倍的巫族族群,自从大长老带他们在此定居后,越来越多巫族中人在世界各地复苏,又受到了大长老的感召,跋山涉水同他们汇合。 他们本该感激的。可这位大长老什么都好,却只有一点,让他们想不通。 他下了禁令,不得伤人,不得在人间暴露行踪,甚至不允许他们去拜见魔神大人。 魔神复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灵族、诡族、妖族都纷纷前往中原寻求魔神庇佑,他们明明离中原最近,却硬生生拖着不去拜见。一旦问起,大长老只说时机未到,却从不说何时才去。 可恨! 若非大长老权威尚在,又对触犯禁令的族人丝毫不留情,他们何至于每日追问? 钟长岭掀起眼皮,同样阴冷地扫视众人一圈。 他面上丝毫没有面对同族族群的温和,相反,他的眼神比在场众巫族更加冰冷残忍。在他的扫视下,在场一众巫族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我说过,时机未到。” 好不容易鼓动其他族人一块儿来的年轻巫族咬咬牙,忍耐住骨子里透出的畏惧:“可是,大长老,若我们再不去,只怕那位将怪罪我们。” 作为被创造出的种族,对魔神的敬畏忠诚天然刻在血脉中,代代相传。他们无法容忍任何对魔神不敬的言行。 “你是在质疑我吗?”钟长岭盯住了眼前那名巫族年轻人。 “不敢!”那巫族人根本绷不住排山倒海般降临在身上的杀意,膝盖一软,跪下去,不得不膝行两步上前,“我不敢忤逆大长老,我们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拜见陛下?” “拜见?”钟长岭轻呵,“然后呢?”然后就成为他的奴仆,替他出生入死,替他去人间屠城吗? 怪不得师父让他引巫族现世,又要他压制住巫族。否则,被唤醒的巫族一定会在人间引发动荡吧? “自然是替陛下征战四方,灵族和诡族算什么?也敢在我等之前?若我们再继续隐藏,只怕到时陛下登临王座时,功绩簿上也找不到我们巫族的名字。”那名巫族人脸上满是残忍的狂热。 他的话,得到了台下所有巫族人的赞同,一双双腥红的眼睛再度亮起,盯着钟长岭看,试图得到大长老首肯。 场面一时寂静。 谁都能看出来大长老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愿,相反,他对身前那名巫族年轻人起了杀意,握在权杖上的手逐渐收紧……而台下一双双眼睛似是威慑,无声的注视着大长老。 就在这时,权杖顶端突然亮了一瞬。 那是接收到指令的信号。 钟长岭霍然起身,不顾身前被他动作猛地后退大半步做出防御姿态的族人,他冷声道:“陛下有令,命我独自去办,三日即回,三日后,再议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