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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阳蹙着眉冲小护士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她打。” 小护士上战场般走过来,先扒了姜甜的棉裤,眼前闪过一片耀眼的白,白得像瓷片一样泛着光,小护士忙定定神儿,拿了酒精棉球往打针的地方消毒。 姜甜感到臀部一股蜇人的凉意袭来,心里的恐惧攀升到极点,也不骂了,改为可怜兮兮的哀求,“不要,不要,……——啊……周东阳我恨你!”她的音量陡然升高,高得变了调。 随着“恨你”两个字儿落地,小护士的针准确无误地扎入肉里。 “疼!——好疼……” 一阵细细地抽泣声从注射室里传出来。 注射室外椅子上排队等着扎针儿的众人:???…………。 出门前,小护士好心地叮嘱周东阳,“她肌肉太紧张,回去估计还会疼两天,可以用热水按摩着敷一敷会好些。 周东阳“嗯”了一声,背着姜甜推门儿出来。 待看到外面椅子上几个低着头看脚丫子的人,脸上忍不住一黑。 姜甜将整张脸埋在周东阳颈窝里,悄悄拿鼻尖不停蹭他,意思是快走,她这会儿也想起要脸了。 椅子上几个等着打针的职工也是为难,不巧,碰上新来厂长的尴尬事儿,大家除了低头装聋作哑,难不成还要傻呼呼上前问个好吗? …… 姜甜本就烧得浑身没力气,又闹哄半天,到家喝完药就迷迷糊糊睡下了。 周东阳给量了□□温,还好,降到38.3了。怕她半夜又烧起来,周东阳不放心,留下来照顾,让王美兰暂时睡沙发上。 王美兰看得目瞪口呆,发个烧而已,兴师动众整得跟生了多大病似得,农村谁还没发过烧呀,灌一碗红糖姜水,捂上几层被子完事儿。 她一边嫌弃姜甜矫情,一边又觉得在对待男人这件事儿上,姜甜比她有招儿。 没看见她每次作完,周东阳都对她稀罕得不行吗。 夜色如水,一室清辉。 周东阳怕总开灯影响姜甜休息,干脆没拉上窗帘,借着月光观察姜甜的状况。 和衣躺在小姑娘身边,听着对面偶尔有些粗喘的呼吸,知道她虽然睡着了,身体里还是难受着呢,心疼得亲了亲她额角,心里对王美兰有些不满。虽然知道这有些迁怒,但还是生了换个人照顾姜甜的心思。 周东阳睡不着,外面王美兰也睡不着,周东阳总有一种让她无从下手的感觉,她只能从姜甜身上下手,让周东阳厌了姜甜,看到自己的好。 辗转反侧中,她猛得坐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秋衣,今天用周东阳给的生活费新买的,粉嫩的颜色,她买小了一号有些微微紧身。 她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趿拉上鞋,悄没声进了卧室。 没等她开口,周东阳冷冽的视线骤然斜射过来,锋利,冰冷,那感觉就像猛兽发现了领地内的冒犯者。 王美兰讪讪地开口,“东阳,甜甜烧退下去了吧。” “嗯,好多了,你去休息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周东阳声音平和,刚才那一刹那的隐怒好像只是她的错觉,王美兰不知怎么又来了胆气,关切地说: “东阳,你都守了半宿了,明天还要上班,要不你去沙发上咪一会儿,后半宿我在儿守着就行。” “不用。”周东阳声线薄凉,语气不容置疑。 王美兰没来由地心里发怵,灰溜溜躺回沙发。 凌晨三点多,姜甜突然发起了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样,不仅身上的秋衣秋裤都湿透了,连带着被子也潮乎乎的。 周东阳心里一喜,这是要退烧的征兆。 起身在大衣柜里翻半天,翻出一套干净的内衣,取出来。 “甜甜,醒醒,咱们得把衣服换了。” 连叫好几声,姜甜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没有焦距地茫然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嘟囔一句“别烦”,翻过身又睡了。 第32章 周东阳没有办法,想叫王美兰进来帮她换衣服,又本能地抵触别人碰姜甜,不由深吸一口气。 真他妈现世报,考验钢铁意志的时刻说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 张卫说周东阳是一个自制到近乎自虐的男人,冲动对于他来说,不存在的,只有他想或者不想。 周东阳不该看的尽量不看,不该碰的尽量不碰,至于不该想的……他想没想,反正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帮小姑娘换好衣服,又把被子反过来给盖好,在她有些虚弱的小脸儿上定定凝视一会儿,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吻,紧挨着她躺下。 月光柔和地覆盖着俩人,彼此潮湿的呼吸勾缠在一起,朦胧的幻境中,周东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她睡在他怀里才正常。 姜甜早上醒来的时候,周东阳已经去上班,发现自己衣服被换,不高兴地嘟囔两句,就把这事儿放一边了,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对于周东阳的亲密碰触,她似乎过于看得开。 休息几天,她就基本好利索了,期间姜大壮来过一趟,给王美兰放下要换洗的衣服和被褥,顺便按照王桂花的吩咐,带她去逛商场买买东西。 临走的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先是对姜甜一顿叮嘱,又叮嘱王美兰,说姜甜从小身体弱,不能受凉,不能吃生冷的,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