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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挤眉弄眼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年龄最小的叶星珲在这场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吞吞吐吐地开了口:“都不是,小师叔,听说你后日要去趟宜山书院,嗯……把我们也带去吧,到外面长长见识。” 星珲说完,楚珩叶书离二人纷纷点头,三个人俱是一脸端庄正经。 明远简直要被他们三个气笑了,三天两头的说自己这疼那痛的跑到自己这里来逃避课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着要出山去耍,一叶孤城野不开他们了是吧? 他一人敲了一个爆栗:“不行,逮着点机会就想着逃课,看来是还没被师兄罚够。” 提及掌门漓山境主,他们三个人焉头耷脑,不由泄气,星珲走上前去拉拉明远的袖子,撒娇求道:“小师叔,求你了,带我们去吧,真的想去外面看看,就这一次好不好。” 明远不为所动,狠心摇头:“我看等你被你爹罚到水镜台去,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去外面看看?漓山又不是一味拘着弟子,让他们下山出城历练的时候也不少,那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积极?这三个人哪里是要出去长见识,就是想偷懒,如果自己没记错,过几天就是漓山每个月的考验日吧。 这三个孩子,论起资质,是九州最顶尖的灵骨,论起偷懒,漓山也无人能出其右。 “小师叔,你不带去,那我还是现在就去思过台蹲着吧。这个月一点儿没练,铁定过不了师父那关的,到时候又得挨骂。” 明远闻言看向楚珩:“那你们这个月都在干什么?” “你问他!”提起这个,楚珩指着叶书离,一脸愤怒。 书离丝毫不觉得羞愧,耸耸肩道:“我也不想啊,那是意外,都怪星珲!”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人又欺负我!”星珲听不下去了。 明远在他们三人互相指责半天之后才搞明白,他们合伙把大长老的一池归去蝶给放了,为此已经在后山找了一个月的蝴蝶。 尽管知道这三个师侄就是想躲懒,但是又怕境主和大长老会狠罚,再三嘱咐过到外面不许调皮惹事,明远最终还是带他们去了。 他们走水路,去宜崇须得路过广陵,明远本想着路途遥远,怕他们在船上闷坏,打算在广陵休息一日,他们三人却都不愿,难得的异口同声,说是不想踏足广陵叶氏的地方,明远哭笑不得,只好随他们去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船头看了好一会江南春水。 宜山书院是九州最大的学宫圣地,年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各地求学者到这里来修行学武。即便宜山现在没有大乘高人,可此地是千年来九州第一武者太元道祖武道传承之所在,依然没有任何武道门派可以动摇它九州第一学府的名号。 虽说漓山近些年人才辈出,又有大乘武者漓山境主叶见微名震九州,可比起书院,底蕴终归浅薄了些。明远此次过来,就是向书院百草阁借阅孤本古籍的。 他们下了船,甫一踏入宜崇长街,就见着几个少年闹市打马而过,掀起一阵骚乱,明远忙拉着他们躲开。 街上一片狼藉,怪异的是,除了马蹄踏在官道上的哒哒声以及行人躲避的碰撞骚乱声,众人像是都被下了禁口令,没一个人说话,连点儿出声抱怨的人音都没有。 星珲俯下身子帮着旁边的老汉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出声问道:“闹市纵马,伤着人怎么办,也没人管一管吗?” 老汉一震,连连摆手让他住口。 然而已经晚了,星珲声音不大,可前面为首的那位已经骑马跑了几丈远的华服少年忽得勒紧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堪堪停下,少年目光玩味,扭头朝星珲看来。 见他停下,身边簇拥着的几位也连忙勒马,长街霎时一片安静。 他看的是星珲这个方向,武者的锐气杀气隐隐袭来,星珲旁边的老汉冷汗都要滴下来了,东西也不敢再捡,颤颤巍巍地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星珲眉头一皱。 华服少年调转马头,驭马慢悠悠地朝星珲过来,手里的马鞭轻轻敲在手心,他停在星珲面前。 簇拥着的几个也跟过来,其中一个觑着华服少年的脸色朝星珲开了口:“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星珲不理他,继续弯腰帮那老汉拾捡落在脚边的果子,一个接一个地放回背篓里。 开口的那个看星珲目中无人不识趣的样子,登时恼了,今天真是新鲜,在宜崇敢这么着的,这小子还是第一个,他一鞭子裹挟着内劲狠狠朝星珲脸上抽过来。 马鞭破风扫过,街上的站着不动的行人看见这一幕,骇地纷纷闭上了眼。 鞭子就要碰到星珲,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半空捏住,鞭稍再不能向前半分。 星珲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手上动作依然不紧不慢。 叶书离手指握着鞭子,上半身扭过来十分不雅地冲星珲努努嘴:“诶,快点道谢。” 楚珩闻言捂住脸上面具,表明自己一点儿也不想认识这个人。 星珲把最后一个果子放回背篓,直截了当地冲叶书离翻了个白眼。 “嘿,小白眼儿狼,要不是我,你就破相了……”叶书离笑骂一声,见星珲这副“不知感恩”的样子,毫不犹豫地直接松了手,往后退一步站直身体,向那挥鞭的少年比了个“请”的手饰,万分诚恳道:“对不住,打扰了,请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