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天道轮回
人族发生异变，另外两族自然也会有所感应。 何况是这种级别的魔族出世的大情况。 原本还在魔族境内的辟闾，正坐在海岸上方观察，心头忽然开始悸动。 由于契约的联系，他能够感觉到苍梧的状态。 只不过如今他被假魔主控制着，没有办法离开魔族境内。 他看着那生出异象的天边，眉头紧紧皱起。 而在大陆的另一方，龙族境内。 因为四王五王对龙主的臣服，加上昭阳王室的干预，三王沉旒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 不过显然，他背后还有一个靠山，这是他始终坚持的底气。 看到人族那边生出的异变天象，他知道事情即将要成了。 “如果她真的被杀死了，你会后悔吗？”季婉芸见他望着天边沉思，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问道。 沉旒眸光微微一闪，随后神色坚定道：“她不会死的。” 季婉芸眼里闪过一抹小小的失落，随即淡淡一笑：“她的确命够大。可是命再大，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如此来算计。” 她说罢，将头轻轻枕上沉旒的肩头。 她的话，让沉旒皱起了眉头。 他望着天边，忽然有点担忧起来。 天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四方殿的众人安置好漩涡附近的百姓后，便赶来帮忙。 大长老白山一见苍梧这副模样，惊得脸色都白了。 “魔主！” 苍梧口中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咳，听得声音，连忙抬手制止他。 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白山意识到自己失言，心底懊恼一叹，快步上前将人扶起。 “这是怎么回事？！”白山立马看向一同前来的孙洲，让他给苍梧把脉。 此刻人族劫难，苍梧平日里对众人的态度也并不恶劣。 孙洲虽然也被她的身份吓了一跳，但还是快步上前，替她诊断。 “你是不是用了魔族的噬灵术？” 孙洲刚一搭上苍梧的手腕，便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有些严厉。 “不，不对，这还不是噬灵术……”他话锋一转，神色猛然大变。 “你……” “在风澜大陆时，我被人算计了。不然我跟九王也不可能这么快回到神鼎。” 苍梧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 在离开风澜大陆之前，她把仰黎献祭所用的灵介，封印在了西陲山脉深处藏匿的妖兽乌应体内。 凡是那家伙吞噬掉的东西，再也没有现世的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还用凤泣剑的力量下了一道封印，非她亲临，任何人无法靠近。 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拿到的灵介，到现在忽然跑来将她一军，这分分钟就能置她于死地。 除此之外让她更加不安心的是，就好像当年帝无辞失控，能翻手毁灭九州大陆一样，那个人为了找到她的灵介，会不会也对风澜大陆做出同样的事情…… 各种念头不断的涌入脑海，苍梧眉头紧紧蹙起，最后沉沉昏睡过去。 “这……老孙你快想想办法！”白山见状，又是一阵急切。 孙洲不耐烦地叹了声：“这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最关键的还是把她献祭用的灵介拿回来！用了那种丧尽天良的办法获得力量，她这辈子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很显然，孙洲对于苍梧的印象，已经不复从前了。 听到这话，白山几人都愣住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 当初他们暗中干预魔族时，寻遍了魔族地界，只发现这个女子最有灵气，最通人性。 最为关键的是，她跟龙族太子关系密切。 如果说能让两族和平相处，那她将是继任魔主的最好人选。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在他们私心想要操控魔族的时候，人族的内部竟然也出现了叛徒。 如今苍梧上位，不仅没能让两族和平相处，还搭上了太子东扶的性命，让他背上通敌叛族的罪名。 更是让苍梧历经了千难万险，到现在还被人扼住了命门，不知何时就会精魂俱灭、永世无法进入轮回。 巩立秋当时还未入四方殿，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十分了解。 他看着苍梧，若有所思。 “说起这件事情，我记得老十失踪之前，做过不少研究来着。” “老十？”离遇眉头一皱，想都没想就否认道，“不可能是他！” “我也不希望是他，想当初他可是跟我最亲近的呢！”巩立秋不屑地翻了对白眼。 离遇也不屑一嗤：“当时要不是你把他拐上了歪路，他会这么早就……” 巩立秋斜眼睨着他，见他说到一般不说了，“哼哼”笑道：“怎么？你也发现不对了？” 离遇眉头紧皱，没有再接话。 白山等人也都脸色难看。 当年老十在极北之地失踪，众人花了很大的力气找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了一具冻僵的尸体。 尸体的形状十分诡异，身体蜷缩着被封在冰里，就像一个还在胚胎里的婴儿。 不知是不是经过了什么自然外力的搬运，他的身子并不是躺在冰上，而是垂直悬立于地面，像是一幅壁画，刻意展示给人们来看的。 那尸体栩栩如生，神态十分安详。 因为尸体的奇怪形状，让四方殿的诸位长老都觉得他是被人所害。 再加之尸体是在冰封之地被发现的，众人无法将人带回，只好在把墓地设在那里，并设置了结界。 对外便称，十长老仇昂失踪了，希望有一天能把那害人之人给抓出来。 可是从今日这情形来看，情况似乎比原本所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没有了灵气的供给，天上的血眼越来越焦躁。 一开始还似乎很有智慧的选择性供给阻拦它的人，到后来，力量肆意释放，暴走横扫，引得天下惨叫连连。 帝无辞用一己之力，扛住了大部分的力量。 趁着它失控之际，给了它致命一击。 血色的眼睛里，开出了一个金色的大洞，一道高亮的龙吟之声从中传出。 阳光，似乎从那里重新透了出来。 苍穹之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是那狼藉的场面，昭示着众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桑曦回到地面，早早地看到陷入昏迷的苍梧。 听过白山等诸位长老的讲述之后，眉头紧紧皱起。 “等都中情况稍微稳定一点，举行承位大典。” 对于他这个忽然的决定，诸位长老一致觉得欣喜又惊奇。 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 帝无辞独力对抗天魔出世，几乎是倾尽全力。 虽然交手之时酣畅淋漓，觉得十分爽快尽兴，但于身体的损耗依旧很大。 回到地上，看到苍梧这般模样，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如同铁块一样青黑。 “暂时无碍。” 桑曦刚给苍梧把过脉，见他过来，犹豫了下，说道：“她的命门好像被发现了。” 原本正在恼怒这些人族的家伙没能照顾好苍梧的帝无辞，听到这话，狠狠怔了一下。 随即目中透出浓烈的杀意：“是谁？” 他的声音似乎平静，却不难听出他在极力克制。 “不太清楚，不过能去到风澜做这种事情的人，肯定与那幕后之人脱不开关系。” 桑曦说着，定定地看着他。 “她违背天道获得了这么多力量，本来在风澜的时候就该受到制裁。只是因为她本来的身份特殊，一路回到了神鼎。今后她将要面临的事情，只怕会更加危险。” 他这话说得其实已经很委婉了。 可落在帝无辞的耳中，还是觉得无比刺耳。 “你是说她该死？！”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揪住桑曦的领口，恶狠狠地质问。 因为四方殿的大殿几乎都被破坏殆尽，眼下是临时搭建的住所，所以众人都在。 见到他动怒，白山等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要出手，被桑曦用眼神制止。 “你们先出去吧。”他吩咐道。 孙洲警告地看了帝无辞一眼，同其他人一起离开。 “在风澜活了这么久，这些事情你自己也很清楚。”桑曦拉开他的手，一字一字冷静地说道。 “不过即便情况很糟糕，也还不到没法解决的地步，不是吗？” 他的目光澄澈平静，好像看穿了一切，又把握了一切。 给人一种莫名的信赖感，即便是帝无辞。 在他眼神的注视下，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而且，她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要逃避。”桑曦说着，深深地看向床上躺着的那道身影，目光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我知道。” 帝无辞越过他，在床边坐下，高大的背影将他的视线全部挡住。 看着苍梧沉静的睡颜，帝无辞的心口不断抽痛。 他抬手，想要拂开苍梧脸上的碎发，又怕自己出手太重，反倒伤着了她。 “我化身的样子，很丑吗？”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这么一问。 桑曦愣了下，掂量了下措辞，才有些底气不足地道：“她不是会嫌弃这个的人。” 帝无辞回头对他冷笑了下，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苍梧发呆。 桑曦知道自己继续呆在这里没什么用处，反而是会让帝无辞觉得不快。 转身便离开了屋子，留给帝无辞一片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