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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些天我招惹了什么人?莫非那个官府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他再一次把这些骨头收拾干净,再一次起身离开。走了大概半柱香,脚步一转,走了回去。 然后…然后他看见一只狗来来回回不停地往他门口叼骨头…… 安知扶额,莫不是那只李家的狗过来报恩了? 那狗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安知一眼,掉头就跑。跑了没多久,又自己跑回来了,一脸迷茫。 安知失声笑了,你怕不是把自己绕迷糊了吧。 他走上前去,轻轻抚了抚它的头顶,温声道:“你无家可归了?” 那狗仿佛能听懂一般,汪汪两声,摇起了尾巴,使劲往安知怀里蹭,用尽全身力气展示自己的友好和亲昵。 安知一下子明白了,骨头毕竟是狗最爱吃的东西,他这样做,多半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向安知示好吧。 虽然看上去愚蠢,甚至有点可怕,但它的心意却是真真实实的。一条丧家之犬,怕应是早已食不果腹了,他是如何四处奔走,凭一己之力,带回这成堆的骨头的呢。 安知心里突然一片温暖。 心头那片温暖还没散去,这边怀里忽然灵光大射,那狗一瞬间消失,他怀里又一瞬间出现一个人。 安知一惊:“怎么回事?你成人了?” 灵光散去,怀里的男子看了看自己:“呃……好像是的。” “……” 安知赶紧撒手:“得罪得罪。” 安知想唤他,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他开口问了:“我叫安知,你…有名字吗?” 男子想了想道:“我叫俦侣。” “俦侣?”安知心里想着这是什么鬼名字,哪有人给狗这样起名字的,读书人都这样吗?——嘴上却还是说着:“好名字,好名字。” 俦侣一笑:“好名字是自然的,再怎么不济,以前住的也是书香门第。” 这时安知才开始打量他的模样。他眉目很是清秀,生得很白,身穿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手上一对缠绕着的铁链护腕,高高的束着发,笑起来明眸皓齿,倒惹人喜欢。 “你这个装束……倒体面得很。”安知小声念了一句,“你是才化成人吗,还是从前就……?” 俦侣挠挠头发,小小地笑了一声:“其实……不瞒你说,在你回来之前,我是变过两次的。可能是因为你这灵力太馥郁了,你一回来……更馥郁了……我第二次变成这样的时候,是有好好装束的!” 安知瞧他可爱,莞尔一笑:“那你不如和我一起暂住,我正好也缺个伴。” 俦侣似乎觉得有点突然,怔在了原地。安知迈进屋门也没见他进来,有点奇怪地道:“怎么……不愿意吗?” “不不不,愿意愿意!”俦侣小跑着过来,跑姿奇丑无比。惹得安知一阵笑:“看来你还是不太习惯怎么做人,那么……好吧。从此以后,我来教你。” 然而安知有点哭笑不得地发现,俦侣这个小妖精,好像真的有点傻。刚开始,吃饭要他喂,走路要他扶,睡觉要他哄。两个人挤在一张小榻上,安知总是在夜里冷不防地被他环住腰,然后一睁眼,入目的就是他放大的脸,长长的睫毛,还有他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全打在他脸上。 后来俦侣慢慢开始琢磨着在安知出门平乱的时候在家做饭等他回来。 第一次,他把房子烧了…… 第二次,他把房顶掀了…… 安知扶额:“小妖精,你真的不是官府派来找事的吧?” 后来,两个人开始一同下山,一同平乱,一同坐在凤城山的半坡上去看漫天的星星,一同笑着去看对方的眼睛,再后来,他们就结为了道侣。 怎么在一起的?其实本没有什么,两年的朝夕相处,两年的形影不离,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平淡到就是在俦侣又不知道多少次做饭烧了安知的房子的时候,安知无奈地说了一句:“小妖精,你烧了我这么多次房子,以身相许吧,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俦侣一愣,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就牵住了他的衣袖。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跨过一座座山岭重峦。两人四处平乱,配合地极为默契,留下一桩桩美谈。 最著名的一次是一平玄门乱,安知和俦侣联手召出蝴蝶阵,一瞬之间困扰了玄门一百余年的邪祟尽数清除,没有任何一个凡人受到伤害。邪祟除尽之时,满天蝴蝶纷飞,一瞬间玄门城如置于绿野仙境。安知和俦侣把所有邪祟引至荒山触发了阵法,安知又在阵法里召了一面蝴蝶墙,墙外残魂血雨乱舞,墙内安知和俦侣一人一只手向外输送法力,有说有笑,看着对方就在自己身旁,笑得莫名安心。 一战成名后,两人的感情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安知发现,从前视他为神明,逮着人就夸他的俦侣,似乎有点不买账了。 从前打完了邪祟回去的路上俦侣都是拉着他的手夸他如何厉害如何勇敢如何无畏,现在自己也变厉害了,俦侣就变了一个画风。 安知:“下次你不要一声不吭就冲上去近身肉搏,很危险的,你在我身边跟着我就好了。” 俦侣:“可是如果我不冲上去牵制住它们,你也会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