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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他们那几人散了,朕便什么时候把孩子生出来。”贺珏淡淡说道,肚子饿了一晚上开始咕咕叫,好想吃东西,但靳久夜还没来,忍住。 “那陛下打算何时册后?”齐乐之问,贺珏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般急?莫不是揣了什么坏水儿?” “陛下可别冤枉臣了,臣哪次不是站在您这边的,以前对影卫大人有偏见就罢了,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你也应当信任臣才是。” “呵,该不会齐阁老派你来探听消息的吧?”贺珏眼神凉凉地看着齐乐之,齐乐之叹了口气,承认道:“一半,一半。” 贺珏挑眉,“哦?” “我家老头子不算迂腐的,其实秦大人也还好,至少在那几个世家老顽固里面算好的了。以前嘛,思想不开放,陛下之前选男妃都闹过好一阵,臣以为这次也定然伙同秦大人一块,可没想到竟然借口病假不参与,着实让我吃惊不小。”齐乐之老老实实说出心声。 贺珏对此也很认同,“若不是阁老隐约表态,前朝恐怕闹得更凶,哪会像现在这般小水花?就这一点,朕得感谢阁老。” “所以臣也跟着探听了老头子的口风,从而得知了一件事。”齐乐之定定地看着贺珏,贺珏用眼神询问,他才继续开口,“父亲他,应当是支持陛下册影卫大人为后的。” “怎么会?”贺珏不敢相信,“当初他连选男妃都跟朕闹了许久,在他心里,男婚女配才是正当,而答应朕选男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齐乐之摇了摇头,“兴许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这么问过父亲,父亲就跟朕讲了陛下离京前那一天。” 贺珏的思绪瞬间拉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他与齐阁老两人站在勤政殿门口,任寒风呼呼刮过脸颊,那种冷很彻骨,那种痛与焦心也记忆犹新。 “父亲说,他历任三代君王,自认见过无数种人,却从未见过像陛下这般的。”齐乐之缓缓说道,“陛下之仁爱,乃为天下人之仁爱,绝非一己私欲也……” 贺珏浅笑着摇头,“朕是任性罢了。” “不,父亲说,陛下心胸宽广,没有偏见,比臣等都看得远。皇嗣血脉是维持一家一姓之权势,为此多少君王不惜阴谋算计,但刨除权势,只要为国为民,何人不堪为君?”齐乐之说到这里,收起了吊儿郎当,恭敬了许多,“臣向陛下请罪,当日芥蒂那个孩子的身世血脉,如今想来,在陛下与影卫大人的教导下,他必然不会德行有亏,既如此,作为储君,又有何不可?” “至于北齐,百年黄土埋尸骨,后人的事,不是我等想如何就如何的。”齐乐之眼神坚定,似乎又明悟了一些道理,“册后一事,齐家上下可鼎力相助。” 贺珏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站起身,走到齐乐之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多谢。” 旁的话也不消多说,君王的一句致谢,已然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齐乐之退出门去,正好碰上靳久夜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靳久夜冲他点点头,“齐公子。” 齐乐之笑道:“影卫大人的伤养好了没?” “差不多了,齐公子有需要帮忙的么?”靳久夜询问。 齐乐之摇头笑道:“无事,就在想帝后婚礼嘛,繁文缛节麻烦得很,还要太常寺祭天什么的,得搞好几日,影卫大人得把伤养好才是。不然累坏了,陛下又得心疼了。” 屋里贺珏在喊靳久夜进去,黑衣男人便没多说,径直进了门,一到膳桌前,眼睛都瞪圆了。 “主子,这一桌早膳似乎有些多了吧?”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吃食上,竟半点没问册后的事。 贺珏也忘记了解释,盯着膳桌上十几盘吃食,还有一大锅肉粥,勉为其难地道:“不算多吧,你胃口不是挺大的?而且朕也饿了。” 靳久夜深吸一口气,“既然主子饿了,那就不要浪费。” 贺珏突然脑海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半个时辰后,他咽了碗里最后一口肉粥,“夜哥儿,朕觉得吃饱了。” 靳久夜用眼神示意旁边那小锅里,“还有半锅粥呢,主子不是饿了么。” “不,朕不行了。”贺珏真没想到坑了自己,他原本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些靳久夜喜欢的,想要借美食诱惑男人,今晚好直接留宿勤政殿。 可哪晓得,靳久夜根本不吃这一招,他只吃自己平常的饭量,剩下的就全部落在了贺珏的头上。 偏偏贺珏还夸下了海口,见男人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跟铁面无私的断案大师没有两样,最后饭塞在了喉咙口,贺珏也没说出那句朕不吃了的话。 “呕……”御膳房来收拾膳桌,贺珏一起身,戴好王冠一出门,在宫道上还没走几步,就差点儿吐了出来。 随行的小宫人惊慌失措,“陛下,你怎么了?” 贺珏为了维持君王的威严,自然不肯说自己吃多了想吐,缓了半晌才道:“你不知道么,朕害喜呢,孕吐懂么?” 耳聪目明的影卫大人往玄衣司而去,就在后边不远,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眼里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而几个时辰后,大朝会上的众朝臣面色各异,吞吞吐吐不敢发言,只因陛下在朝会上,没说上两句话就要宫人拿痰盂来,呕得全殿的人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