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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郁郁寡欢、消沉颓然,没几年就病逝了,徒留长公主和谢不遇。 云歇叹了口气:“你知道谢不遇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萧让看他。 云歇轻嗤了声,道:“不遇是他爹给他取的,一是说他自己怀才不遇;二是说他惟愿此生不遇长公主。” 萧让错愕:“怎么会有爹给自己儿子起这种名字?” 云歇道:“谢不遇出生的时候,他爹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可能是和长公主怄最后一口气,才给儿子起了这个膈应人的名字。” 云歇倏然嘲弄一笑:“他还真一语成谶。” “一语成谶?”萧让一怔。 云歇偏头看他,故作轻松笑了下:“如果我说,谢不遇怀才不遇,你信么?” 萧让又是一怔。 云歇知他所想,摇摇头:“他不是纨绔,但他只被允许当个纨绔,所以为了让他娘开心,他只能安心当个纨绔,一旦他不愿意继续下去,他娘就会寻死觅活。” “怎么会有人不希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萧让疑惑不已,“就甘心谢不遇当个纨绔?” 云歇轻轻道:“如果……谢不遇想去打仗呢?” 萧让霎时心如明镜。 状元郎死后,谢不遇成了长公主唯一的寄托,可以说是救命稻草,谢不遇如果离开长公主,长公主可以说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谢不遇是长公主拼尽了荒唐的一生,才勉强获得的,是她所有的希望。 萧让出面,争执霎时停了,谢不遇脸红脖子粗,情绪极不稳定,萧仪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萧让派人留下明照顾实看守萧仪,谢不遇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和他二人出去了。 屋里,谢不遇喝了口茶才平复下来。 云歇问:“这次又是……” 谢不遇瞥了一眼边上的萧让,念及他和云歇的关系,也不忌讳,嗤笑一声:“她偷翻我东西,发现我同边关几个武将的来往书信,认定我‘贼心不死’,开始哭闹,我一个气急,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她就假模假样上吊了。” 谢不遇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二人:“让陛下见笑了,这点破事还惊动了陛下和阿停你。” 萧让摇头,神情淡淡:“相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不遇悄悄瞥了眼神色如常的云歇,心下涌过一阵暖流。云歇是只做不说的性格,一切隐在不言中,陛下倏然如此给面子,肯定也是云歇事先关照过。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临走前,谢不遇踟蹰再三,还是出声叫住了萧让。 萧让看了云歇一眼,询问他的意思,云歇欣然一点头:“我去看看长公主。” 谢不遇关上门,倏然跪下:“还请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萧让抿了口茶,明知故问。 谢不遇坦言,面色微微尴尬:“我骗阿停说,那日是酒后失言才于宴上骂您,实则……就是奔着骂您去的,只是借了酒醉的幌子。” 萧让轻点了下头。从云歇说谢不遇是不得已当纨绔后,萧让就明白了这点。 “都是为了相父,起来说话吧。”萧让淡淡道。 谢不遇固执摇头:“不遇有一事相求。” 萧让若有所思:“你想去边关?” 谢不遇错愕抬眸,随即猛地点头。 萧让喝茶的动作一顿:“你不怕长公主再上吊?” 谢不遇苦笑道:“我只是想明白了,我最初当纨绔是为了让她安心快乐,可她这么些年并不安心快乐,我即使在她身边,只要一不如她的意,她还是会寻死觅活,可她这么些年,依然活的好好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话并不好听,不是一个儿子说母亲时该说的话。 萧让明白他的意思。长公主多半不是真心寻死,只是以此做要挟,实际惜命不已。 谢不遇笑得轻描淡写又苦涩异常:“她活着,我心死,她真因我而死,我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左右都是死,为何不试试?” 萧让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终是说了个“好”字。 谢不遇彻底褪了往日里戏谑神色,重重朝萧让磕了个头,这头磕得极为响亮。 萧让含笑扶他起来:“朕等你成第二个速兰台。” 突然就真有了那么点圣主贤臣的味道。 谢不遇心中大石落地,神色前所未有的轻松,随口道:“说起来我和云歇还有些像,一样的与幼时心中所想所愿失之交臂。” “云歇?”萧让喝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作轻松一笑,抿了口茶,恰似不经意道:“相父他所想所愿系何?” 谢不遇笑了:“他小时候给我说,他想当个大贤臣啊!忠贞谦退,秉持如一,名垂青史,我还笑话过他,说他爹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他还脑袋瓜不清醒想去当贤臣,然后他就说,他爹是他爹,他是他,歪脖子树上还能结好果子呢。” “真任性的不行,我说他是真不适合混迹腌臜的官场,他那人太较真,又不屑同流合污先下手为强。” “他不是身子骨弱么,没法以武报国,便一门心思想考科举入朝为官,证明他不是靠门第才得以入朝的蛀虫,为此他还……” 谢不遇说着说着才发现萧让神情空白,四肢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