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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禄一言难尽地看了云歇一眼。 陛下跟云相抢人,当然是因为不想那些人碰云相。 …… 萧让听闻消息时,正忙着给云歇写大赋,闻言微蹙眉,显然是极不耐:“这种事以后就不用禀报了,直接按国法处置。” 承禄应下刚要走,萧让叫回他。 “你顺便把那几个也遣散了,省得相父又见色起意。” “……”承禄应声出去。 …… 晚间吃饭时,萧让见云歇难得的沉默寡言,凤目里满是疑惑:“相父有心事?” 云歇被问起,身形顿了下,沉默片刻,摆出长者姿态,语重心长道:“让儿,你年纪不小了。” 萧让握筷子的手一顿,面无表情道:“所以?” “先帝到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云歇意思表露得已经很明白,萧让却非要听他亲口说出来:“让儿不知相父此言何意。” 云歇没敢说其实是怕他自己走了萧让孤单,极客套地说:“先帝薨得早,你母妃也没了,我好歹还行教导之责,有义务提醒你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云歇望着萧让越来越黑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也是今日听承禄说起你后宫出的那事才想起,让儿,你不准备选秀么?” “相父,”萧让倏然抬眸望他,“你真这么想?” 云歇犹豫了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萧让沉默片刻:“好。” 云歇心头一窒,想想释然了,自己不可能陪他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云歇正等着他下旨选秀,萧让瞥了他一眼,叫一脸诡异的承禄开始念圣旨。 云歇听完惊呆了。 偌大的大殿鸦雀无声,呼吸可闻。 萧让那道旨里,暗示自己天阉。 说白了就是他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你们都省省心,别指望把女儿往宫里送,选秀是万万没可能的,我以后没儿没女,继承人从宗室里选。 萧让颇为得意地瞥了云歇一眼,笑得水静风停。 “……”云歇喉结滚了滚。 他不知真假,也没敢问,就是莫名……笑了下。 萧让坐在上首,神情淡淡,深黑的凤目望定,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仪:“以后谁在敢替选秀的事,便是揭朕伤疤,后果……” 朝臣登时冷汗直流,唯唯诺诺应下。 萧让望向云歇,和颜悦色道:“便是相父,以后也莫要再提。” 云歇:“……是。” 萧让回以他满意一笑。 旨意被昭告天下。 …… 下了朝,云歇逮住机会,小声问他:“……是真是假?” 云歇觉得萧让也不至于那么任性,这旨意说不准还是有几分真的。 萧让替他沏茶:“不知道。” 云歇惊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桃花眼里暗藏担忧。 “我又为何会知道?”萧让哂笑反问,视线在云歇身上游弋,晦涩又带着几分调侃,“毕竟朕只同相父——” “够了!”云歇连忙打住,脸如火烧。 云歇切回正题:“既然你自己不知道,你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你以后万一宠幸了谁,那人怀孕了……” 萧让深望他几眼,喝茶的动作从容优雅:“自不会有这样的顾虑,这么做对我只有益无害,倒是省去诸多烦心事。” “我也永远没那机会知道答案,所以是不是天阉,重要么?” 萧让莞尔一笑,将茶一饮而尽,走了。 云歇却愣在原地想他那最后一两句话是何意。 几日后的一早,萧让将云歇叫醒:“给相父一个惊喜,带相父去见一人。” 出宫的路上云歇坐不住,猜来猜去,萧让却只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相父绝对猜不到。” 云歇瞬间不服气了,就这么猜了一路,萧让只摇头。 马车停在一间宽敞富丽的宅子门口。 承禄去敲朱红漆刷的大门,门很快开了,云歇才发现宅子的小厮都是宫中侍卫。 还未进去,内室里已传出两声咳嗽。 云歇听着这声,莫名觉着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萧让带他进去,内室里立着的那道清瘦身影一转身,云歇不住屏息,手中环佩瞬间砸地。 “明慈?!” “云相!” 云歇和沈明慈异口同声,沈明慈手中的药碗也砸了。 云歇彻底服气了,他是怎么猜都猜不到,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沈明慈已经是个死人。 沈明慈在他死后没多久,因着职位便利密谋给萧让下毒,鸩杀萧让替他报仇,结果事情败露。 宫里传沈明慈当场服毒自尽了,云歇当时如鲠在喉,好些天没缓过劲来。 他和沈明慈交情虽不深,却是最聊得来的一个。 谢不遇可一道玩乐,沈明慈却是三观最合的那个。 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 云歇回望萧让,克制着难言的激动:“怎么回事?” 萧让本不欲多言,倒是模样温柔纯澈的沈明慈瞥了萧让一眼,笑了,直言不讳道:“是陛下让人把我救回来的。” 云歇满眼震惊。 沈明慈继续道:“陛下叫人护送我出宫,让我在这里好好养病,毕竟我做了那事,人还活着,对外面也不好解释,所以就一直没出去见人,陛下说等我养好病,就让我回去和我爹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