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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会瞒着十年。 情劫始于两方,重则灰飞烟灭。 云青月知道,予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劫,把云青月一个本可一生逍遥平安的凡人拖进了逃不开的深渊,所以十年前的华山之巅,云青月才会说他能放下,想让予霖不必再记挂着他什么。 修道讲究因缘,他又怕两人这样是真的擦肩而过了,十年前才会和予霖说我喜欢你。 当年的云青月身上,还有着很多年轻人不服输的心,想着有办法破了这道该死的劫。可若是现在的他,那时哪怕打死了,也不会倒出去一个字。 “……你到底是为什么?”予霖低声问道。 “风炎真人给我看了你当年写的一些东西,”云青月执起一丝白发,他手上那道破坏了生命线的疤痕格外醒目,“若不是这样,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曾两次渡雷劫,两次成半仙,更不会知道,你这白发是怎么来的。” 予霖一时愣住——他并不知道当年风炎竟连那信都给云青月看了。 云青月注视着予霖的眼睛,他其实很想问:你当年第一次历劫,差点成为堕仙,风炎真人未免你误入歧途,废了你全身修为脉络,那个时候你疼不疼…… 原本是谁都比不上的天之骄子,是人间有史以来最早突破成为半仙的人,却一度失去所有,眼看着自己满身修为散尽,那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云青月不会问出口,那是予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这么多年了,哪怕最终挺了过来,可说出来不见得就会好,他不想看着这个人心里再变得鲜血淋漓。 每每想到此处,就真的恨自己为什么生的这么晚,他要是早生五百年,能在天印宫灭门时,予霖失去修为变为白发时,任何一个时候,他能把人搂进怀里,哪怕要他万劫不复都可以。 予霖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呢,你的决定?” “我原本茫然无措,可风炎真人和我说了句‘哪怕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管走到一起,就凭你的气运,护好自己不拖累他都不可能。’”云青月道,“那时我忽然想到了,如果我能拥有世间最强大的气运,是不是就能……” 他的话没说完,予霖已经全明白了。 所谓的气运,是每个人一出生就如影相随的东西,气运所影响的,不单单只是运气好坏——例如天子之气,可威慑邪魔,令四海臣服,和朝代兴衰挂钩。强大的气运甚至可以影响到身边的人。 大多数人的气运都是决定好了一辈子更改不了的,可也有少数。 最直接表现出的,便是那些浴血而生的沙场将军,他们身上的气运都凶狠的好像修罗降世,寻常鬼怪见到就跑,他们不光有大气运加身,甚至还有无边功勋。 云青月其实可以不必走上这么麻烦的道路,他是亲王殿下,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可他绝不可能去抢亲哥哥,亲侄子的皇位。 “你知不知道说着容易,其实那是多难的事。”予霖道,“气运要是那么容易更 改,现在天底下的皇帝早就遍地跑了,晋朝龙脉稳固,它会不自主的抑制其他人的气运增长,哪怕没有龙脉,你想要求气运,没有十年二十年都是不可能的。” “十年,我办到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云青月神色反而平静下来。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云青月一直都对感情看得明白。 天地既然吝啬,有些东西他就只能自己去取。 不是没想过就那么厚脸皮的贴在予霖身边不走,予霖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必定不会想要赶他走。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办到了。”予霖低声重复了一遍,他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 “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明明……”明明你身边,肯定有比我更值得的人。 他无法再不去看这个事实了,不管怎样,云青月用了十年去喜欢他,视若不见还是接着优柔寡断,都是对云青月那十年的一种侮辱。 云青月忽然微眯一双桃花眼,笑道:“我是可以说出好多,可真人你确定要这么听我说?我倒是不觉得冷吧。” 有些气是一时的,来的快去的也快,经他这么一说,予霖终于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云青月还敞着怀,自己揪着他的衣襟,云青月看着身形修长,是那种肌肉不显身形匀称的人,别问予霖怎么知道的,他正摁着云青月的胸膛呢。 突然发现自己看的有点多,又想起知明的反应,予霖好像被烫到一样猛的撒开了云青月,翻身就想起来。云青月却比他更快,在予霖刚起身用不上力的时候,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了予霖的腰,就把人真带到了自己身上。 予霖:“……放手!” 看着予霖耳垂红的几欲滴血,随时有可能再给自己这流氓一巴掌,云青月笑着放开了人:“好好好,放手放手,抱一下嘛。” 他一松手,怀里瞬间就空了。 予霖起身整了整衣服发冠,平息了脸色,等着云青月的回答。 可还在发红的耳垂出卖了人。 云青月也起身:“说起来可长了……” 予霖后退几步,背过身不看他:“衣服。” “哎呀,这个不是故意的,真忘了。”云青月边系衣带边道,“真人,没什么不可以看的,都是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