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逃生
三米见方的水池里浸入散发奇香的花囊，站在池边完全将冷冻室里微微的异味掩盖，但奇香容易暴露目标，刘枫不知道搞水池的色的怎么想的，铺在保鲜膜下的尸体不就暴露了？ 刘枫平息心情，大力掀开保鲜膜的刹那，看见修长生硬的腿出现时，打了个喷嚏，冷冻室的温度太低了，他一鼓作气将保鲜膜彻底扯开后，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躺在水池里一具类人模特玩偶，他打开手机内置手电筒，照明后确认自己多虑了。 如果是真人的尸体，就质量来说，浮在水面那才闹鬼了，除非里面被挖空了。 谁恶趣味将玩偶放在水池上？冷冻室建水池就离谱！ “嗯？”刘枫眉头紧锁，本以为事情以发现人偶结束，顶多定性为某个经常出没于冷冻室的变态所为。 他再次打了个喷嚏，吱啦一声响后，刘枫迅速回头，视线中捕捉一道残影后，他如脱弦利箭冲刺，从冻肉下划过，又跨过挂肉的栏杆，冲到冷冻室的保险门口。 合金制作的保险门，质量相当好，刘枫连续敲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冷冻室里的回音却不小。 残影没抓到，却被困在冷冻室里。 保险门的设计非常坑人，坑的刘枫想毒打一顿此门的设计者。 一旦有人在外面将门锁住，是无法从里面打开保险门的，也就是说刘枫出不去了。 四米八五高的天花板四方都设有冷气排出装置，和空调的原理类似，但制冷效果和刘枫制冷剂的使用都比空调要厉害的多。 不夸张的说，试图让整个冷冻室成为一片极地冰原，完全能在一天的冷冻下办到，温度不够低，是无法将肉冻成冰的。 刘枫被丢进了一间大冰箱里，冰箱门还该死的被锁上了。 “草泥马！”他一脚蹬在保险门上，震到大腿发麻时，心里的气愤消了些，顶多想把关门的人脑袋塞马桶，或者割下来当球踢，刘枫的仁慈和大度让他充满人格魅力。 “别他妈让我出去！” 能咋办呢，还得冷静下来想想，冷冻室里的温度持续降低，刚才大概在零下三度左右，现在已经零下十度，他的手指渐渐冻僵，不得已脱下外衣裹住双手，身体的热气蒸腾升空，刘枫如同从桑拿间走出来一样，不过是肉体太热遇冷冒烟罢了。 “生命体征减弱中……” “预估存活时间三个小时。” “时限不断减小。” 记忆中，刘枫来过一趟冷冻室，阴暗冰冷是第一感受，环顾四周后，他才发现冷冻室是打造好的密室，没有通风口排气管道焊死了，除非他能一拳砸烂排气管，或者化身绿巨人将保险门捶个大洞。 吃了一粒保持身体体征的暖暖药后，刘枫叼起一根孤独的烟，站在水池边晃荡。 他不着急逃跑，而是将水池里的玩偶从水里抱出。 “好冷。”打了个机灵后，刘枫合上玩偶惨白的双眼，没有一点血丝和灵性，仅一具干枯的躯壳，而在躯壳内却承载它不能拥有的质量。 的确是容易忽略的点，尽管刘枫的心在极致的冰寒下，冻的比坚冰还要硬，可在拆卸玩偶的过程中，依旧出现了颤抖，许是医生的本能吧。 硅胶皮剥开的很慢很慢，冻的发抖的手还在生硬的剥开。 模特玩偶的正常质量在十斤左右，表皮硅胶做的比较薄，如果抱在手里的质量超过十斤，说明玩偶里藏着东西。 玩偶的硅胶脸被剥成碎片时，刘枫看见里面掩藏苍白细嫩娇小的皮肤，皮肤内不含一点血液成分，像精致的娃娃，刘枫想到俄罗斯套娃，而这次套的不是娃娃，是个活生生的人。 肌肤的触感弹性是硅胶无法模拟的，刘枫将玩偶彻底撕碎后，看到瓷娃娃的脸和她娇小的身躯。 他不由得联想到从屋子里走出时，看到的王启之身边的小女孩，她可爱，活泼动人充满生机，抱在刘枫手里的小女孩却没她那么好的运气。 死神收割了她的生命，留下她那不经事的肉体，如果还活着，十年后应该是娇俏的美人，她的眉眼都那样动人，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女孩。 越来越冷了。 刘枫掀开小女孩米黄色的裙子，粘稠的液体落下来的瞬间凝结成冰棱子，冰霜在小女孩身上出现，刘枫一遍又一遍的抹去，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发现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真是太怪了！ 悲天悯人的感慨还没发出，刘枫胸腔唯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被藏在人偶中的小女孩是严芳芳的小女儿，前天晚上在喷泉处，严芳芳和人妖吵架时，牵着她的女儿，当时那孩子的表情很恬淡，她母亲被人骂了的时候还会还嘴。 今天严芳芳一个人参加的尸检现场，小女儿没带，刘枫觉得是尸检不适合小朋友参加，从没想过严芳芳的女儿死了，死在一具玩偶里。 真狠啊，刘枫检查死因，发现是被活生生的掐起的，断气窒息而死，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残忍的死法。 忍着冰寒刘枫将她的裙子打理整齐，头发上的冰霜全部扫掉，活着的时候没活出姿色，死了好歹能漂漂亮亮的死，在圣医堂叫告慰死灵。 刘枫将小女孩尸体放在一边，跳进了水池里，由于水池里的水时刻更换，所以温度比冷冻室零下十几度要暖和太多了，上面凝结的薄冰敲碎后，刘枫摸到了注水的管子。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要想使水池在低温下不至于结冰，水源的及时更换无法避免，水流的粗细也有考究，刘枫估计，水池下的管道必能容纳他的体型。 结果显而易见，当他拧开像下水道一样梯形井盖后，从外渗进来的冰冷的水灌进刘枫的耳鼻之中，他忍着耳朵进水的压迫感，将小女孩的尸体扯了进来，整个人如同跳龙门的鲤鱼从迸射的水流中钻进了管道里。 这无疑考验刘枫的肺活量，据他对府邸的观测，最近得出水点还在一公里外的大喷泉处，他要憋气一公里的时间，沿着狭长的管道，在幽暗中不断前行。 普通人潜水都会害怕，深海恐惧症患者在水里会直接疯掉。 谁体验过逼仄满是高压水流的幽邃管道中，一往无前的游泳之旅呢？ 这是相当痛苦而且孤独的旅行，像幽暗平原独行的勇士，深海中独自单挑远古怪物的海洋战士，与九头龙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斗法的高人，他们都一样在生命里挣扎，为生存而战斗。 刘枫在管道的后半段近乎停止了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耳畔有道声音不停的催促但“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结果就真的顶住高压逃出生天。 当他踹开大喷泉排水系统的密闭井盖，看到天边圆润的艳阳时，就差眼泪哗哗的流了，虽说经历过不少次苦难，也从深海中成功活了下来，还去砸飞机救人，但这次真的吓到刘枫了。 有那么一刹那精神恍惚中，还以为再也活不下来了呢。 刘枫打理身上体恤衫，抱住尸体，如一位复仇者一步一步像贺主事尸体的屋子前去。 屋子里，吴优在湛蓝洱海壁纸边停顿良久，又踱步走了一圈后，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搞不清楚刘枫去哪儿了，只觉得四神无主？。 要是和姓贺的一样，身体爆开该怎么办啊！ 我这么年轻，拥有大好前途，为什么啊！老天爷！ 他不会再骗我吧。 我…我不敢赌啊！ 吴优心绪复杂，同样复杂的还有严芳芳。 她的表情相当精彩，能迅速从伤心的落泪到面无表情，又到歇斯底里的愤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又望向自己的手哭出了声。 “他怎么还没来！”有人不满的抱怨着。 “不会是逃跑了吧！” “那个嫌疑犯，还装什么医生，看着就不像好东西！” “吴公子，派人去抓他吧！” 不用他们说，吴优有自己的想法，用抓这个词太难听了，用请还差不多。 “来人，请刘先生回来！” “不用了！”他话音未落，在棕色门扉一角，刘枫发青臃肿的脸挤了进来，水压太大，两边的脸现在还痛的厉害，就当是个可笑的教训吧。 刘枫大步流星的踏了进去，鞋子里的水匀了出来，渗进地板中，啪嗒啪嗒的声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浑身潮湿，手上抱着小女孩又头发凌乱的古怪男人来了，那人的眼神很犀利，扫视每个人的脸都仿佛直刺灵魂，已经不能用刀子来形容了，就像一把割魂的宝具。 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刘枫的眼睛。 他咧开的嘴角带着嘲弄，对整个屋子所有人的嘲弄。 “我还活着，真美妙。”刘枫深吸一口温暖的空气，冻僵的手臂恢复的差不多，因冰寒而红的不均匀的脸也逐渐变为本来的颜色。 “女士们，先生们！”刘枫喊道：“凶手啊，我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