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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安长公主也知道温嘉姝自从要做她的皇嫂以后便有些自恃身份,不肯出现在她面前, 省得两人在礼节上弄得尴尬, 当着皇兄近侍的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含笑收下了礼物,还抓了一把玉碗里的金瓜子赏他。 晋国公夫人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见皇后送了一个木盒过来十分好奇, 催促着长公主打开一观。 咸安长公主也想着见识一下阿姝的礼物,但前头负责礼仪的女官已经派了宫娥过来请诸位诰命入席就坐, 长公主便暂且丢开了手,让侍女进来整理衣裳,与这些出身宇文氏的表姐妹一起入席。 进来为长公主抿发的侍女手法娴熟,然而却是一张新面孔, 长公主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随口问了一句:“绣锦去哪了, 怎么叫你来替她?” 她喜欢美色,也不单单是指郎君,身边服侍的侍女也是府里容貌最出挑的女子,这个宫人容貌平庸, 不大合她的意。 这个新过来服侍的宫人看了一眼将她调来的钱力士, 钱力士知道今天是长公主的好日子,连圣上都不打算即刻发落,自己也没有必要现下开罪她。 “殿下, 今日九重殿人手有些不够,奴婢斗胆,当时瞧着几位姑娘没事,就让她们去服侍圣上了。” 皇帝身边能缺什么服侍的宫人,长公主怔了怔,没想到绣锦她们能有这种意外的福分,旋即对钱力士笑道:“能服侍陛下,那是她们的荣耀,就是我还没有把她们调.教好,恐怕还有些生嫩。” 钱力士也不辩解,只是垂手立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室内的命妇贵女,皇后的意思是只挑拣出那些“贤良大度”的,并不愿意让其余的人连坐。 宇文娴稍稍感到不安,她不久前才瞥见皇后的身影,御前这样快就派了人过来,要是皇后真的到圣上面前告了一状,她们即使是出身宇文氏,也未必就能安然无恙。 她忐忑不安地随着长公主起身前往九重殿,那里是圣上与诸国使臣宴饮的地方,可是却不容她们肆意欢笑,皇帝未到,殿内也没有什么歌舞助兴,宇文娴遥遥望见温嘉姝坐在自己的案几前,饶有兴致地和人攀谈,瞧见她的目光之后,只是一笑而过,并未生气她的窥视。 咸安长公主也看到了温嘉姝,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位准皇后的气色润如桃花,不施朱粉也见美貌,从前因为生病清减的两颊多了几分美人肉,倒比她现在要强的多。 九成宫里上至王妃命妇,下至女官宫娥,都想一睹这位温皇后的芳容,但是圣上又不大愿意人去扰她的清净,那些从前与温嘉姝不熟的命妇便趁了宫宴之前与皇后攀谈几句,也提前摸一摸未来椒房殿女主人的脾气。 起先还只是一两个,后来有那些胆大的引了头,剩下的命妇谁不愿去凑个热闹,虽然一个人也和皇后说不上几句,但落到温嘉姝头上,那就多了去了。 她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开宴,没想到来与她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让她成为了大殿内最瞩目的焦点,连对面外国的国王与使节也在暗自好奇这些贵妇为什么要围绕着这个美丽的女子献殷勤。 温嘉姝被看得有些苦不堪言,但又不能生气,这是她第一次在外臣面前亮相,得显露出自己最得体的一面,总不能像在皇帝面前那样耍性子。 “殿下,咱们要不要也去向皇后行礼?”宇文娴给长公主斟了一杯葡萄酒,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莹碧的玉杯,她知道皇后现在心里恐怕有些不舒坦,担心长公主自恃身份,不肯向皇后低头,公主自然没什么事情,她们可不一定。 “十三娘要是想去和皇后亲近,自己去就是。”被人时时注意是一种痛苦,但失去了那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也不能令人高兴。咸安长公主本来按照食邑和品阶,都是随行女眷中最耀眼的存在,今日又是她的生辰,却被温嘉姝抢了风头,总归有些不舒服。 从前温嘉姝在京里面只认识她一个,又想为萧郎谋一个好官职,虽然本性清高,待她却十分热切,现在要她私下去求阿姝在皇兄面前为她美言已经是很不情愿的事情了,如今阿姝还没有入主中宫,又要她去和别人一样在温嘉姝的身边献媚? 可这些偏偏又怪不到温嘉姝的身上,皇兄不加掩饰的宠爱比那一道定下名分的圣旨更有效地让众人认清了皇后的地位,这种隐含的酸意让她不好发作,但又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过去问安,只是扶了扶自己鬓边的步摇,讽刺这些背地里琢磨如何让宇文氏女子取而代之,当面又想巴结温嘉姝的表姊妹们。 “你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地去讨好,殊不知皇后现在应付这些人乏累得紧,见到你们凑过去更要心烦。” 咸安长公主饮了一口杯中酒,闲适地望了一眼对面,她的位置和与生俱来的美貌仍然让她受到了不少热切眼神的注视,咸安长公主是一个很会利用自身风情的女子,在这样的场合里无需过多轻浮的表现,她只需要稍微露出皓腕下的一小段藕臂,让金钏的光辉衬出肌肤的细腻,对着身边女子无意间启齿一笑,她面颊上的小梨涡就能夺走许多男子的注意。 她爱逗弄着这些男人和女人,厌倦他们过分的靠近,也不喜欢他们对她敬而远之,“再说了,阿姝现在还不是皇后呢,连皇兄都不让她登主位,等以后娘娘能与陛下携手同入,你们再这样叭儿狗似的讨她欢喜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