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春悲秋
“一年到头来在城市里待着，生活节奏快，没多少时间放松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时间。” “欣赏星星放松一下自己，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 “欣赏归欣赏，在院子里看就行，上房顶就别了。”莫笙把书合上，整理了下头发，“大哥你再说我也不会答应你哦。” “好吧好吧，给了面子就行。”莫家宏妥协了，“唉，世事无常啊，小妹你都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了，小时候你可是总粘着我的。” “世事无常是这么用的吗？而且那只是你觉得，我可没总粘着你。”莫笙撇撇嘴，站起身对莫家宏伸出手，“走吧，去偏院，那里有藤椅还适合观看。” 于是两人就走到了偏院，莫家宏把放在了房檐下的藤椅搬到了院子中央。 莫笙睁眼往天，坐在上面不自住地摇啊摇，摇着摇着就不禁闭上了眼睛。她倒不是困，只是想休息一下。 见莫笙闭了有一会儿眼睛莫家宏出声问道：“小妹？小妹？你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莫笙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仅仅是摇的太舒服而已。” “你之前说的没错，天上的星星的确比以往少了很多。”莫家宏幽幽地说道，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现在还能看见的这些星星亮度也都不大。” “好歹能看见，这就不错了。”莫笙轻声说道，“要说这些自然景象吧我最喜欢看的是落日。” “为什么？”莫家宏很好奇，“我以为你会喜欢日出的，孩子都更喜欢日出一些。” “大概日落要更加壮丽一些吧。”莫笙说话的语气较平常显得有些冷淡，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日出是由黑到白，象征着希望，而日落是由白到黑，就像散发了最后一丝光芒后悲壮地谢幕一样。 “比起希望这种悲壮更能触动我。” “哈哈，就一个日落被你说的跟上战场打仗为了胜利牺牲自己似的。”莫家宏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有些伤春悲秋啊小妹。” “或许是有些伤春悲秋吧。”莫笙缓慢地说，神情被夜色掩盖，不那么清晰，“当然，我也只是闲的时候才会看落日想这些东西，有事要干管它落不落日呢。” “也是。本来还有那么一丝丝伤感的气氛瞬间就没了。”莫家宏见莫笙没再伤感开始吐槽也就没再说安慰的话，而是转而调侃，“你可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小能手，我还想着跟你一起感慨下的。” “我才不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啊。”莫笙闻言生气地撅起嘴，张牙舞爪地对莫家宏比划着。 “哈哈。”莫家宏笑的更大声了，“伤感落日的确没必要，因为我们都知道明天太阳会再次升起。” “是啊，”莫笙眯起眼睛，声音悠远。 “我们都知道明天太阳会再次升起。” 但没有人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够看见明天的太阳。 在老宅的第一晚莫笙睡的很安稳，早上醒来时一看点儿发现都要九点了。这是她记忆中醒的最晚的一次。 外面早已阳光明媚，走出客房时莫笙并没有穿外套，毕竟温度也不是特别低，而且她只是在外面站一会儿。 年夜饭的准备工作很多，她也过去帮忙了。当然也就是打打下手什么的，负责整个管理的还是祖母。她没让他们几个小孩多干活，或许是觉得他们干活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 接近中午时二伯和四叔家一起到了，莫笙那时正好在门口，最先看到了他们。 “二伯，四叔，你们好。”她放下手中的物件立即迎了上去，笑着说。 “是笙儿啊，都长成大姑娘了。”他们也都笑着回答。 这迎接的活也不是女孩要做的，她只是暂时顶替一下，主要还是大人们迎接叙旧。 二伯家的孩子是一对儿双胞胎，男孩，比她大两岁，四叔家大的那个比她大四个月，小女孩三岁左右。 莫笙没和那帮男孩子们聊天，毕竟小时候一起玩闹太久都太熟了，没什么意思，她就是看着他们在一旁讨论。 “姐姐。”突然，奶声奶气的、吐字不大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笙低头一看发现是四叔家的小女孩在说话。她梳着两个小啾啾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露出的小手肉嘟嘟的，十分惹人喜爱。 “有什么事情呢？”她蹲下来，和小家伙视线平齐，轻柔地问道，“小欢？” 跟两三岁的小孩子说话时莫笙总会放轻声音和蹲下来，因为她怕惊到他们——在小孩子眼中他们看到的事物都会显得十分巨大，看到的人都是腿，所以自然，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惊吓。 对于这样的小孩子莫笙有着天然的喜爱，无论是否认识他们，只要看到他们笑的模样就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会想要守护这个笑容。 似乎喜欢幼崽想保护他们是生物的本能，她想可能不只是本能的缘故。小孩子的笑容在人们的印象里是最纯粹的笑容，能让他们露出笑容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美好，而这种简单的美好是长大的人发现不了也会在乎的东西。 但是，潜意识还是会促使人们追寻这种美好，满足本能欲望。 小孩子对于事物总是抱有好奇和希望，他们总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没有被我发现呢，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期待呢。 “妈妈让我跟你说一会儿话。”莫欢眨眨眼睛，说道，“她说姐姐你比哥哥们好……？唔，大概是这个样子。” “哈哈。”莫笙不禁大声地笑起来，“小欢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她能猜到四婶说的不是姐姐比哥哥好，而是别的词语。但莫欢还太小了，不能完整地复述意思。 四婶的原话应该是男孩们太糙了，看一会儿小孩子指不定能看成什么样，你姐姐细心，让她看着你最好。 大人们都去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了，忙的很，就他们几个小辈在这儿闲着，实际上要不是他们的办事能力实在不行也会被抓去当壮丁。 实际上莫笙很想说她能做好，但她也知道大人们不舍得让她干活累着。 “那么小欢你想做什么呢？”蹲久了还是有些累的，所以莫笙就把莫欢抱到藤椅上让她坐着，自己则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旁边陪她聊天。 “我想吃好吃的。”小家伙像大人似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而后说道，“我总听别人说会有好吃的。” “是的，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但那是在晚上哦，现在吃的话晚上可就吃不下了哦。”莫笙眨了眨眼睛，尽量用简单的语言对莫欢解释，“小欢是想现在吃还是晚上吃呢？” “那还是晚上吃吧。”莫欢摆弄手指纠结半天后说道。 “哈，你太可爱了。”莫笙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家伙那种纠结的表情真的分外可爱，鼓起来的小脸使她非常想捏两下。但自然她没有这么做，毕竟她可不想被当成怪姐姐。 “好多人都说我可爱，这应该是个夸奖人的词吧。”莫欢抬头说道，“那姐姐你也可爱。” “哈哈，你怎么说都行。”莫笙仍旧笑着说。她想莫欢可能是错认为可爱这个词是和好一个意思，总归还是小孩子嘛。 看着莫欢莫笙就想到了摩根，长大后她几乎就没太和像她们那样的小孩子说话了，因为很少接触。但她还是很愿意的，因为和小孩子们说话会让人感到治愈。 “姐姐，你能给我讲故事吗？”莫欢问道，“我想听故事。” “好呀。”莫笙看着莫欢亮晶晶的眼神声音轻地讲起了故事。 小家伙还处在对什么事物都会好奇的年龄，所以对故事的情节总是提出各种疑问。 “姐姐，为什么勇士做了好事还要被说呢？” “因为人们不理解他呀，他们不理解勇士是为他们好，他们被蒙蔽了。” “是坏人蒙蔽的人们吗？” “不是哦，坏人没有蒙蔽人们，是人们自己本身不理解，他们没有意识到勇士做的有多么高尚。” “可是我都理解他，我都意识到了啊。他做的明明是对的，为什么大人不理解，大人不应该更理解吗？”莫欢疑惑地问，眉毛纠结在了一起，小脸上满是凝重。 在她的认知里好人就是好人，他们应该得到赞美，坏人就是坏人，他们应该被厌恶。怎么可以有好人被厌恶而坏人没被惩罚的情况呢？ “哦，小欢，关于这个问题你可能需要再大些才能理解。”莫笙说道，她忽地意识到自己讲得有些深了，这个故事变得不再适合莫欢—— 因为她联想到了别的事情，所以带上了自己的主观情感。 “并不是所有的好事都是被期望发生的。” 长大后所有人都会意识到这个道理，但孩子们永远不会意识到。 她小时候也这么问过别人，她也十分疑惑过为什么有些人做了好事还要被指责。 ※※※※※※※※※※※※※※※※※※※※ 日更第二十九天√ —— 考完期末了，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