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难产
她的嘴唇极为苍白干涩，头发已经混着汗水粘在额头上，看起来格外的狼狈，段白岚很少见柳念茹这番仪态。 段白岚抿唇，坚定的摇了摇头，“你这般我如何放心的下，今日我便要再此处陪你。” 柳念茹看着段白岚执拗坚定的表情，心中温暖同时也知道自己劝不动段白岚，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稳婆观察了一番，脸色有些沉，她喃喃开口，“娘娘，宫口只开了三指，您再坚持一下。” 才三指？生孩子可是要开到十指。 柳念茹皱着眉点了点头，剩下的抽痛一阵一阵的，并且有加剧的征兆，痛楚一阵比一阵高，柳念茹拉着段白岚，站了起来。 “我再走走。”古代没有帮助宫口开的药物，只有依靠运动才能促使宫口大开。 段白岚心疼的拿出了一方手帕为柳念茹擦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疼成这样，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段白岚第一次后悔让柳念茹生这个孩子。 在三个月的时候，柳念茹便为了这孩子吐的什么都吃不下，到了临盆还要受罪。 柳念茹看出了段白岚的心，拍了拍他的手扯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段白岚的担忧，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忧呢？ 她不怕死，却害怕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能陪伴段白岚。 这孩子提前一个月生产，本身已经成型，柳念茹倒不怕他出事，只要能生下来便能成活。 就是不知道她要多久才能生下这个孩子，若只是受点罪，她倒是无所谓，只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 柳念茹刚想到这儿，肚子又传来一阵剧痛打断了她的思绪，疼得她险些站不稳生生的便要跪下去，幸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段白岚给扶住。 “念茹……”段白岚看着柳念茹，心酸几乎要将自己覆盖，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尝试。 柳念茹闭着眼睛熬过了这波阵痛，脸色越发苍白，缓缓对段白岚摇了摇头，轻生道：“我没事。” 段白岚紧紧抓着柳念茹的手，再也不敢松开。 外间，听闻了柳念茹早产的太后又匆匆折返了回来，站在屋外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但那担忧却未达眼底。 “皇上进去了？”太后随意问到柳念茹宫里的人。 那宫人看到是太后，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回太后娘娘，皇上正在陪伴娘娘，已经进去一刻钟了。” 太后挑了挑眉，嘲讽的开口，“女子生产能有男子陪伴的道理？也不怕这污秽冲撞了皇上的气运？” 一旁被问话的宫人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有目共睹，天子要陪伴，岂能由他人言说。 太后也没打算等他回答，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 “太后娘娘，咱们要一直等着吗？”一旁的周嬷嬷抬头问道。 她可以看得出太后其实很开心，嘴角都是若有若无勾着的。 “当然，这可是我的儿媳。”太后悠悠的说道，眼底迸射出一股冷意。 周嬷嬷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一旁的太医院也冷汗静静的在一旁等着，这一等便是等了一天。 柳念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也走不动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她被折磨了整整一天，全身都是汗津津的，长发被汗水沾湿的贴在脸庞，整整疼了一天，她的意识都有些开始模糊，眼睛半眯着看着面前走动的人。 身边，段白岚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念茹，加油，不要放弃。”他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犹如致命良药，保持着她最后一丝清醒。 “快去，宣孙太医进来。”段白岚看着柳念茹的状态，心里一沉，转身吩咐道。 原本太医是不能进来的，皇后娘娘毕竟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自己的夫君便罢了，其他男子是万万不行的，能让孙太医进去，证明情况已经是很差了。 外面的太后看到提着药包进去的孙太医，嘴角扯出一个恶毒的笑容，这笑容刚好落入了一旁的周嬷嬷眼中，心里咯噔一跳。 太后娘娘，这是做了什么吗？她不敢多想，毕竟太后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和善的太后突然会变成这样。 迷迷糊糊之间，柳念茹感觉嘴里被塞了一半截人参，意识瞬间便清醒了几分，看到一旁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段白岚，她手指动不动，抠了抠段白岚的手掌。 “念茹，你终于醒了，你不要睡知道吗？不要睡。”段白岚这句话几乎是要吼着出来的，那言语中的担忧，恐惧和绝望让人听了都觉得感同身受。 众人不禁想到，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皇上该怎么办呀？ “皇上，听闻熹神医已经赶来，不知现在到哪儿了？”孙太医给柳念茹喂了一点人参和汤药之后，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娘娘现在气血亏损严重，老子所能帮娘娘的不多。”孙太医觉得特别愧疚，他虽然看出了皇后娘娘会早产，但却不知会早那么多。 段白岚顿了顿，淡淡的撇了孙太医一眼，随后看向柳念茹，温柔的替她擦擦汗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念茹，我去找熹神医，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 最后起身快步朝外走去，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接到熹神医。 “娘娘，你一定要坚持住！”段白岚走后，长舞便接替了段白岚道位置，受在柳念茹身边，为她加油打气。 “啊！”柳念茹疼的叫出了声，那种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裂自己肚子的感觉。 但她的声音并不大，因为早已经疲惫不堪，没了力气。 她不能出事，她要平安生下孩子，她要和段白岚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她不能死。 柳念茹心里默念着，两只手紧紧抓住床下的被褥，指尖颤抖泛白。 她要好好的，她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