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半个已弯
高中部的教师办公室在高中部教学楼顶层，高中部全体教师平时就在这里办公。 魏小星走进办公室，走到班主任高斌的工位：“老班，你找我。” 高斌头也不抬地说：“哦小星，你来了。”速度写完剩下的几行字，盖上笔帽，抬头转身过去，拉了张椅子给他，“坐。” 魏小星估计老班叫他来不是为了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为了参加那个比赛，剩下的就是些芝麻绿豆的校园或班集体活动，跳不出叁界外，便坦然地坐下。 快上课了，高斌省去暖场白，单刀直入地问：“八班孙昊天的那篇检讨书是你给写的吧？” 简丹是八班代课老师，跟他坐同一排，中间隔着两个工位，闻言敏感地竖起耳朵听他的下文。 当抢手被捉包了，魏小星飞速转动脑子思考应对之策，最终还是在高斌重似千斤的目光下放弃狡辩，低低嗯了声，然后问：“老班怎么知道的？” 高斌姜还是老的辣地说：“咱好歹当了十来年语文老师，具备一定的文字敏感度，孙昊天检讨书里面出现那么多你平时写作文的惯用词语，我能听不出来？” 魏小星讪笑着拍他马屁：“老班高，实在是高。” “少来这套。”高斌若有似无瞥一眼隔壁的隔壁工位上的八班代课老师，然后跟他说，“同学打架，你向老师汇报是值得表扬的行为。如果因此被什么人惦记上也不要害怕，尽管找老师反映，不要不吭声挨宰，知道吗？” 魏小星就是向高斌汇报孙昊天他们干架的事，今天高斌听出孙的检讨书像是魏出自的手笔，经魏证实后一猜就能猜出肯定是孙知道了是魏向老师举报他打架的事，找上魏，检讨书自然就落到魏头上。 十来年老师果然没白当，孙昊天找魏小星的剧情基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叁班班主任映射孙昊天去找举报他打架的学生麻烦，护犊子心理让简丹这个孙昊天的代课老师忍不住出声插进他们的谈话：“高老师，孙昊天应该只是单纯请魏同学帮忙写一下检讨书，没有其他的意图。” 魏小星附议：“就是这样的老班，孙昊天只是让我帮忙写一下检讨书，没怎么样我。” 简丹一听这话，双眸发亮，笑吟吟的脸蛋写满了“看，当事人都这么说了”。 高斌不像办公室里某些未婚男教师，他可没被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代课老师的美貌俘虏。 简丹在他和学生谈话的时候冒然插话的举动令他有些不悦，却没把情绪显在脸上，更没搭理她，兀自对魏小星说：“那好，老班就不说什么了。” 魏小星嗯了声。 高斌接着又说：“既然你在这里，顺便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今年全国物理竞赛北京赛区的竞赛通知发下来了，你肯定是年级选派的种子选手之一。你自己是个什么意愿？” 魏小星毫不犹豫地：“我参加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高斌依然很高兴：“那我就跟物理老师说你要参加了。预赛是九月份，你暑假两个月好好准备，争取在全国比赛上取得好名次，跟你保送挂钩的。” 魏小星嗯了声。 高斌看他斯文乖巧任人宰割的模样，还是很不放心：“你把心放在学习上，不要被乱七八糟的事分散掉注意力。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只要遇上难题都可以找老师倾诉。” 魏小星嗯了声。 高斌：“去上课吧。” 魏小星离开办公室。 高斌埋头投入到一堆练习卷中，压根没欲望和时间去搭理某个好像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代课老师。 简丹怀着强烈的求知欲，自然也没勇气去打扰教学任务繁重的实验班班主任工作。 上课铃已经敲过了，孙昊天面朝走廊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歌，行色匆匆的魏小星从八班教室外经过，不偏不倚，落入他整个视野。 眼神豁然变得明亮，跟着想起某些糟心窝子的事，眼神又幽暗下去。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叁班教室外迎来个老熟人。 某几个好事的叁班男生走出教室一看见他，把头又伸进教室暧昧地吆五喝六： “李萌，孙昊天又来找你了。” “李萌，赶紧出来夸夸孙昊天今天在台上的表现。” “李萌，别害羞，出来呀。” …… 其实这次几大校霸搞这么大阵仗，李萌绝对是导火索，大家自然就理解为几大校霸是为了她干架。 试问事件女主角能不感到无上荣光，倍儿有面子？ 李萌被他们一顿起哄，心下又得意又惬意，走出教室问孙昊天：“你又来找我干吗？” 虽然她的第一心仪目标是集团军政治委员之子欧则，但也不介意多几个备选答案，况且孙昊天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之孙，怎么说呢，背景马马虎虎吧。 现在的高中女生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魏小星趁他们在闹，转身就想从教室后门撤退保平安，他还能不知道孙昊天来叁班真正堵的人是谁？ 孙昊天正眼没瞧一下李萌，擦肩而过，往前门一站，平地一声大吼：“魏小星，你给我滚过来。” 跟老子吼儿子似的，也吼得叁班一干人等摸不着头脑：咦，不是来找红颜知己，是来找学霸的。不对，学霸的这张破船票啥时候登上了校霸的豪华邮轮？ 最尴尬的当然莫过于自作多情的李萌，强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扭屁股走人。 被吼的魏小星心里那个纠结呀：走是个死，留下来直面惨淡的人生也是个死。 这么一纠结两纠结，脖子便落入一条有力的臂弯里，被莅临教室内的孙昊天夹在咯吱窝下押走。 两人淹没在放学涌入食堂的大部队中，孙昊天这个人是走到哪儿，聚光灯就打到哪儿，特别的，他今天还上台接受过全校师生全方位多角度的注目礼，聚光灯的亮度更加灿烂，照得一路上被囚禁在他臂弯下的魏小星脸红如猴子屁股。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夹得喘不过来气憋红的。 他掰着脖子上的“枷锁”：“孙昊天，你把我脖子放开，大家都在看，你这样让我很被动！”而且大多数是用那种“愿逝者安息”的眼神看他，谁让他落到扛把子手里。 “不想被动，升旗仪式结束散场那会儿就该主动到老子跟前请安。”孙昊天话里话外透着小心眼儿。 魏小星狡辩：“那会儿班主任找我，我才跑的。”我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不爽你对着欧则淫笑。 所以他那时候才在打铃之后匆匆赶回教室，孙昊天心说，勉强解开对他的禁锢。 魏小星揉着脖子控诉：“你下手忒狠了，卡死我了。” 孙昊天掐一把他的后脖颈：“你乖一点，我自然会疼你。” 他说的是头目疼爱小弟的那种疼，魏小星懂归懂，依然露出要笑不笑、类似于猫儿被撸毛时的受用表情。 完鸟，目测半个他已经弯了。 两人在食堂打完饭菜，孙昊天领着魏小星找到欧则，并排坐在他对面。 欧则抬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赏一眼兄弟的新欢，又没什么表情地看回手机中的NBA比赛。 “看什么呐？”孙昊天拿起他的手机，“火箭VS公牛！”伸手从他耳朵上取下一个无线耳机塞进自己耳朵，共享一对无线耳机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 在他们之间毫无立锥之地的魏小星闷头吃饭。 似乎在专心看球的孙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魏小星，晚上跟我和阿则去打斯诺克。” 欧则又抬起眼皮赏一眼兄弟的新欢。 魏小星闷闷不乐地：“不去，快期末考了，我要回家做作业。再说我也不会打台球，去给你们当摆球小弟吗？” 孙昊天迁就他：“那周末跟我和阿则去大悦城唱K。” 魏小星耍大牌地：“不去，周末我要给一个阿姨读初中的儿子补习。” 孙昊天扭脸向他射去一把“友善”的眼刀：“你挺难约的呀。” 魏小星借吃饭避开台风眼。 欧则笑侃：“昊天，你在旧爱面前和新欢打情骂俏是不是渣了点？” 孙昊天抛个媚眼恶心他：“我的心中永远有你的一席之位。” 欧则不甘示弱地恶心回去，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娇羞地眨着星星眼：“你好好哦~” 他们旁若无人地抖机灵逗贫，魏小星把嘴撇向一边小声逼逼：“拿恶心当有趣。” 孙昊天掐一把他的后脖颈（都快成他的习惯动作了）：“人难约，话还多。” 午饭吃完，欧则站起来：“我要出校去靶场，你去吗？” 孙昊天惊恐地抱住自己：“警察叔叔快来看流氓‘打手枪’！” 欧则笑骂：“去你大爷的。” 叁人帮中的一个走后，第二个魏小星也随即站起来。 孙昊天仰起脸：“你去哪里？” 魏小星闷闷不乐地说回教室，结果孙昊天跟他一起回到叁班教室。 中午大部分学生或回宿舍或回教室午休，小部分积极分子则回到教室废寝忘食，实验班尤其是重灾区。 魏小星坐在座位上埋头做英语习题集，霸占他前桌的孙昊天以打游戏的方式“贤惠”地陪读，游戏声音还外放。 混世魔王是魏小星带进来的，恶行自然转嫁到他头上，代他成为众矢之的。 魏小星顶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怨气攻击，好声好气地：“孙昊天，你吵到大家自习了，回八班玩游戏啦。” 孙昊天无动于衷地玩游戏：“我吵到谁自习，让他自己过来跟我说。” 魏小星扫一圈教室，见他们各个恨不得把头塞进桌底下，心里恨铁不成钢：这帮欺善怕恶的无胆匪类！ 只能退而求其次：“不然你戴上耳机玩吧。” 孙昊天无动于衷地玩游戏：“耳机在阿则身上。” 魏小星握紧笔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自暴自弃地向他妥协：“好啦，周末我跟你去大悦城玩。” 孙昊天目的达成，马上神清气爽地蹦起来：“突然发现还是我们八班的狗窝好，拜拜。”边往教室外面走边逼逼，“在实验班待这么久，变得想读书了怎么办？晦气。” 魏小星脸绿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