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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与赵宗述起争执,邢文静就越发沉默,他是负责道具的,完成自己那份工作后也不与人打招呼,抬腿便回家。这使得同窗们对他的不满愈加严重,终于有一天,赵宗述派出去调查的人回信了。 叶安几个好奇的围了上去,想看看信中说了什么。 “你们以后有什么想要查证的都可以来找我,我爹的这个旧部以前在江湖上就已消息灵通闻名,只要被他盯上的,祖宗八代都能给你挖出来。”赵宗述得意洋洋道,并表示只要邢文静犯事,定然逃不脱。 众人觉得好笑,连忙假意奉承了一番,示意他赶快说。 赵宗述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的阅览,面色逐渐浮现出震惊的神色。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他又看了一遍,然后石化了。 “信上写的什么啊?”叶安推了推他,至于反应那么大吗。 赵宗述颤抖的把信收好,呆滞道:“我爹的旧部说,他找遍了整个南丰,还去官府翻了户籍,根本没有一个叫邢文静的人。后来还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发现蛛丝马迹,仔细检查后,年龄、外貌都对的上,然而只不过有一点……” “村里的邢文静是个女的。” 第36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九月的汴梁已经很冷了,路边的杨柳都打蔫泛黄,垂头丧气立在两旁。黄土路上泥泞不堪, 来往行人纷纷抱怨。 邢文静神色冷峻,快步向前走。他没办法做到和旁人一样当街撩衣裳, 只能强忍着脚下恶心的触感。路过的一见到他便仿佛见了鬼似的,全都面容发白, 躲闪避让。有的实在没反应过来面对面撞上了,便哭丧个脸, 哀叹自己这要倒霉好些天。 对于这种情况, 邢文静已经习惯,没多声张,目不斜视的回家。定远侯、啊不,是定远伯府如今已经沦为汴梁城南出了名的鬼宅, 不仅有冤魂索命,而且听闻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此处都会传来十分诡异的响动。再加上现任定远伯一家神神叨叨, 遣散了所有下人不说, 还很少与四周人交流,于是流言愈传愈烈。 刚到家门口,便见十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大姐……哥!你总算回来了!” 邢文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说了多少次怎么就是改不了! 小姑娘心虚的低下头, 都叫了十几年姐了, 这一时半刻的怎么改的过来。旋即想起了别的事,焦急道:“哥你快点去看看吧!那帮人又来了!” 邢文静连忙进屋,定远伯府十分宽敞,毕竟祖上阔过。府中梅园据说有千株梅花,当年名动汴梁。不过现在因为子孙不肖,早就连根拔除打包卖掉,到了邢文静手上,因为某些原因,更是连下人都不能请。所以整个府邸破败异常,也难怪旁人说这里闹鬼了。 走到屋内,只见一中年妇人抱着婴儿神情忐忑的坐在厅里,旁边站着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对其颐气指使道:“邢夫人,既然您已经同意,那就按着我们说的办。一会儿您屋里那些寝具,我们可就抬走了。到时候您再把契书签上,今儿这事儿就就算是成了。” 妇人唯唯诺诺的点头,刚想接过文书,邢文静一把抢了过去。简单扫了两眼,冷笑出声,然后直接撕得粉碎。 “你这泼才!做什么!”两男子大怒,眼看事情就要成功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 “做什么?这句话该我问你们才对。我倒是不知道,身为定远伯,府中有什么事我不能做主。” 听到来者的身份,二人暗呼要遭,但还是咬牙嘴硬:“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就算是定远伯,也要听你老娘的话吧!” 邢文静淡漠的看了他娘一眼,对方心虚的低下头,暂时不想管这么多,阴沉着脸道:“家里所有事都听我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回去吧。” 两个无赖纹丝不动,甚至作势要躺在地上,意思是不达成目的就不走了。邢文静见此情景笑了,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你们心意,走吧,去后院抬东西。” 二人大喜,不疑有他,屁颠屁颠的跟着邢文静。结果刚到了后院,还没等走两步。不知怎的一脚踩空落入深坑,当即便摔的陷入昏迷。 眼见他们起不来了,邢文静才用竹帘将坑盖住,转身回到厅堂。 邢夫人上前迎接女儿,有些担忧道:“把人放在那里可以吗。” 邢文静还没开口,二妹便满脸不在乎道:“有什么的,都是些泼皮无赖,谅他们也不敢去报官,吃些苦头再放出去也不迟。”言语中显然是对母亲的懦弱十分不满。 此时襁褓中的小妹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邢夫人连忙解衣,一边喂奶一边皱眉,愁容满面道:“我奶水也不多了,这几天半夜都是给你妹妹喂些米汤,方才那二人说把寝具卖了,便能给我两贯钱,我就寻思着……” “娘,你可知如今市面上的檀木玫瑰椅要多少钱?”邢文静一字一顿道:“最少也要五贯钱,你那种全套的寝具,更是有价无市,区区两贯,你就想卖了?还有,我不是说了,平日门窗紧闭,不让任何人进来的吗!你难道不晓得那帮都是谁派来的吗!” 她越说越激动。家庭的重担,这些日子在国子监与同窗置的气,还有长久以来的憋屈烦闷,一桩桩一件件压在身上,邢文静觉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 邢夫人被她教训了一通,竟流起眼泪抽噎了起来,连带着怀中女婴也大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