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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范纯仁几个分别后,叶安背着书箱离开了国子监。他给自己定下计划, 每日要背上两百字,不想因为放假就中断。 而此时元宝早就在门口等他,见到叶安,如大型犬一般兴奋的冲了过去。叶安也十分开心, 两人互相陈述了下最近发生的趣事。 此时叶安才知道, 原来制糖工厂已经建好了。澄晖担心到了冬天不好动土,请了几批人加班加点,所以要比计划中快很多。 既然如此, 自己这边生产也要跟得上, 打定主意后叶安晚上简单用下饭便开始工作。元宝看得心疼, 直劝他歇一歇, 如今也不缺钱,何苦这么操劳。 摇了摇头,叶安没有说话。心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白糖的红利不知道还能吃多久,胭脂铺那边也是,如今市面上已经有不少仿制蘅芷清芬产品的店。所说只要宫里的订单还在他们就是最权威的,但生意明显已经没有最开始的火爆。自己成天忙于学业,没精力再出琢磨其他营生,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叶安很清楚,像他这种情况,撑死也就当个小闲官。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买宅子并维持开销,还得继续攒钱,此时正是拼搏的时候。 做了一晚上糖,第二日叶安又早早跑去大相国寺瓦市。没办法,还有作业要写呢。他家不像其他同窗那般,收藏许多字画,所以必须去外面买一幅。 书画进入市场最早出现于魏晋,在宋代已初具规模,此时有名可考的民间书画家就多达八百余人。汴梁上到宫廷内府,下至市井百姓,都常常去市场淘些字画。 不过虽说卖字的人多,瓦市上有真功夫的却没有几个。 叶安百无聊赖的在路上闲逛,心道果然还是应该去当铺或者专门店面什么的。他从现代社会来,又是学过书法的,平日临摹的都是些传世名作,眼界自然很高。退一万步讲,自己好歹也在国子监念书,里面的博士虽说个别的有些不着调,但大部分学识还是过硬的,还有朱谦王安石这样的大家。 卖字画的人多也就意味着竞争激烈,有什么火爆的题材大家都一拥而上。估计是仁宗子嗣艰难,宫中经常收些稚子图画。导致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照盆孩儿”图,一溜儿的胖娃娃。字也是,要不然是拙劣的临摹,要不然就是咏童趣的诗。叶安看得腻味,打算再走两步就回家,实在不行找范纯仁借。 “嗯?”此时角落里一个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上前观赏悬挂的作品后,叶安不由赞叹出声:“游云惊龙,铁画银钩,好字!想必笔者也定是位风流人物……”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响起声轻笑,“过奖过奖,我看小郎君你才是一等一的俊杰。” 叶安微怔,转头望去,只见位清瘦俊美的书生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便知此人为书摊之主。行了一礼道:“学生叶安,今日观得先生大作,实乃万分有幸。” 书生连忙回礼:“小郎君严重了,在下公孙策。” “啊?公孙策?”叶安大吃一惊,自己是什么命?没想到逛个街也能遇到主角团。 公孙策见此也十分疑惑:“小郎君认得在下?” “不不不,只是您与我一位熟人名字很像,他跟您同样才华横溢,所以有些吃惊。”叶安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谁知公孙策听罢苦笑道:“郎君折煞在下了,实不相瞒,我因久困场屋,屡落孙山,故流落在大相国寺。多承禅师优待,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实在称不上什么才子。这字画既然郎君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万万不可。”叶安见他虽衣衫简朴,却落落大方,举止端详,心中感叹其倒霉。原著中公孙策会机关、懂医术、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宋代的科举还没有后世那么变态,按理说完全能榜上有名。沦落到这种境地,只能说是剧情杀了,老天强行安排他给包大人当辅助。 这两人互相欣赏,正打算交谈一番,突然前方一阵兵荒马乱,远远眺望,好像是有伙穿着家丁服的男子在四处寻找什么人。 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叶安感叹好好的气氛都被他们毁了。同时心中疑惑,这瓦市是大相国寺的,就连京中许多权贵也不敢多加放肆,所以到底是何人,敢在此处撒野? 由于公孙策的摊位在比较远的地方,离那群家丁尚有段距离,二人便打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忽的一道人影钻到架子底下,两人微愣,细细瞧去竟是位披头散发的妇人,见叶安公孙策看向自己,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哀求。 如此一耽搁,闹事的那人也到了,公孙策下意识把帘布撤下,将女子严严实实的遮好。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见画像上这个女人!”为首的男子恶狠狠的问他们,此男子三角眼,短粗眉,身穿华服。看着便一副凶恶样。 公孙策顿了下,表示自己没看见过。短暂的迟疑显然引起了对面的怀疑,眯了眯眼睛,男子继续道:“不知道?走开让我搜搜?” 自己好歹是读书人,何曾被如此羞辱过,公孙策气红了脸,正要反驳。却听旁边的叶小郎君慢悠悠道:“我说,你们怎么不问问我?” 那男子自然是瞧见叶安了,不过与公孙策这明显的穷书生样不同,叶安衣着颇为不俗。观其容貌气质也不像平常人,遂有些迟疑,不过既然对面自己送上门来了,就也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