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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知府大人“开宅送炭”感谢百姓,商户们都将炭送到了宅子里以供知府大人拆用。 贺禹一一郑重谢过商户,商人逐利今日却愿为百姓舍利,这份大义都值得他一一道谢! 今日温度骤降,炭价自是高价难求,这本是赚钱的好机会,贺禹自然不能让商户折了本,他让管家一一记下各家送来的炭的数量,等改日再将银子送到铺子上去。 暴雨加冰雹,骤降的温度,怕是能冻死不少人。 贺禹将送炭之事交给了管家后,就与闻讯赶来的许晋清几人打伞去查看杭州城中的危房…… 贺禹将借住在破庙、桥洞等地的人都安置在了衙门里。 办妥了这一些后,许晋清才道:“其实,最清苦的还是西子湖畔的那些寺庙里的和尚尼师……” 簪花男元绪接话道:“小和尚不就是住在西子湖畔的吗?那么小年纪就出来赚钱,想来日子难熬的吧?” 贺禹不说话。日子就算是再难熬,灵官庙也不缺炭。不过,不缺炭,想必会缺米粮肉菜,送这些也未尝不可。 许晋清看了一眼贺禹,见着贺禹不说话,猜测贺禹应当不愿意去,贴心地解围:“我想离小君年岁小,与我们交往应是瞒着家中长辈,我们这般贸然登门怕是不大好。” 元绪点头:“也对!等下一回碰面,我再问问方便不方便。” 如此,三人只去了岳庙和莲觉庵,拜访俩家寺庙稍稍帮衬一下附近寺庙庵堂后,就回了杭州城。 入夜。 北风呼啦啦地吹。 吹得灵官庙的瓦片一片俩片三四片地砸落在地,屋顶上尽是人群跑过的声音,院子里尽是“哐当——”“哐当当”瓦片落地的声音,一晚上闹得不得安宁。 第二日一早,雨还不曾停。 无离子穿着蓑衣爬上了木梯,查看着房顶的瓦。“掀飞了不少,若是今晚风还是这般大的话,怕是要漏雨。” 虚淮子也跟着发愁:“只是这会儿上哪儿去买瓦片。” 一逍想了想:“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也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做?” 无离子和虚淮子齐声道:“你说!” “其实,五云寺的瓦片是去年刚统一换了新的,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五云寺掀一点儿瓦片。” 无离子和虚淮子齐声道:“我们一点儿都不介意!” 虚淮子撞了撞一逍的肩膀,“没想着一逍入了咱们灵官庙,越来越有咱们灵官庙的行事风格了!” 无离子重重点头,“好样的!” 一逍倒是神色坦然,五云寺早被封了,东西荒着也是荒着,等过几年,怕是也是全部都得毁了。 无离子叫起了离小禅和离小君,一人一顶蓑衣,扛着木梯往五云寺进攻。 五云寺虽散了,小件的东西被僧人趁乱顺走了不少,但是扫遍了全寺,还是搜罗了不少大件的。 譬如,斋堂里吃饭的长条桌椅,还有佛前的蒲团,还有大门,窗框…… 下了一天的雨,灵官庙五人就搬了一天的东西。 第二日,留二人在灵官庙干活,另二人继续搬东西。 至于离小君因着年岁小就被打发去了杭州城买一些用得上的工具。 离小君进城后先寻了肉铺称了几斤肉,然后就听说了“知府大人雨中送炭”的感人故事! 离小君忍不住犯嘀咕,给全城百姓送炭,这得多少炭,多少银子啊! 大佬就是大佬,她一定要抱紧了大佬的大腿。 对了! 她都帮着弄走了巡抚一行人,她的报酬还没拿到呢! 离小君拎着肉走进府衙的大门,没想到竟然在门口遇见了卖虎骨的康来思。 康来思正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他娘,从衙门里往外走。 “你这是卖假虎骨被人告到了衙门?” 康来思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笑脸。“是你!!!” 离小君正要脱下蓑帽,就被康来思一把给摁下了。 康来思凑近离小君,小声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衙门!那个许大人一直在寻你!你怎么就自投罗网往衙门里冲!” 离小君被康来思扯着出了衙门。 “他寻我做什么?” “因为你是小神医啊!许大人找到了我住的客栈,还一家一家地客栈找,我怕他认出我是你的药童来,就带着我娘一直住在桥洞,还一个桥洞还不敢多住几天……”康来思抹了一把辛酸泪,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惨了! 离小君心虚地抹了一把鼻子,转移话题:“你娘还病着呢?” “日日住着桥洞,我娘的病哪会好?再说,我又怕露脸,虎骨都卖不出去,没钱抓药……”康来思来了杭州城后,一路水逆,又没个认识的人能说话,这会儿见着离小君就如同见着亲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拖着离小君哭。 康母脸色苍白,掩着口鼻咳嗽了几声,“你就是那小师父,思儿常常说起你,说你技艺精湛,想拜你为师。” “娘!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拜人为师了!” 康母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离小君到底还是被康来思母子俩的惨样唤起了一丢丢的良知,将人带回了衙门后院的宅子,将最后一间空院落给了康来思母子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