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刚到手的稀世级剑法,却没有办法升级,枯辽。” “疯狂骚扰老傅,能蹲守到剑仙刷新吗?” 这个问题,其实傅寒洲也没有想好。 所以他一律回答:“昨夜血战过后,他就去休息了。你们如有问题,下次可以亲自问他。” 一夜鏖战总得休息一番,合情合理。 如此就先把玩家们给敷衍过去了。 现在让傅寒洲最头疼的问题,显然是两个人: 受伤的风里鹰。 中蛊的应龙城。 深吸一口气,傅寒洲推开阁楼门。 室内虽然没有开窗,但颇为敞亮,能清晰看见浑身上下裹得如同木乃伊的风里鹰,以及认真坐在桌边的应龙城。 风里鹰:“你把洲洲忘了?洲洲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竟然敢把他给忘了!!” 应龙城冷静且冷淡地:“嗯。” 风里鹰气得暴跳如雷,本来是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痞子行径,渐渐就变成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最后他干脆就蹲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应龙城:“呸!没良心!渣男!我呸!” 受了伤的风里鹰依然在上蹿下跳。 傅寒洲好不容易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给包扎过一遍了,转眼却又渗出血迹来。 傅寒洲恼怒道:“风里鹰!” 风里鹰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端正坐好,露出尴尬的笑容:“洲洲,我……我在教育他。” 傅寒洲:“那我是否也要教育你,病人就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风里鹰小声道:“那他也没有躺下啊!” 另一个问题人物就是剑神应龙城了。 令主那个手下左明说,忘忧蛊的作用是改变人的心性,让人忘记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应龙城没有忘记他的毕生所学。 但似乎比那更糟糕—— 昨夜血战过后,神剑天问回到了应龙城的手中。 按照傅寒洲对他的了解,这位剑神怎么也会好好地上剑油,将天问擦拭得干干净净。 但他没有。 到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应龙城仍在运功疗伤,双目微阖,整个人冷如一座冰雕。 傅寒洲向他确认:“你果真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记得小香山,记得八门阵法。”应龙城淡然道,“不过,我确实不记得你是谁,仅能根据你身上的信物了解到,我曾经相当信重你。此外,我也不记得这把剑。” “这把剑”,他指的是还剑山庄的象征、从不离身的神器—— 天问。 此时,天问被斜放在塌边,一抬脚几乎就能踩到的位置。 傅寒洲拔出天问的时候,几乎要听到神剑在委屈地嘤嘤叫唤了。 天问通体洁白,经过一夜鏖战过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这不是不保养它的理由。 傅寒洲将它擦拭干净,顺便也保养了剑鞘——就像他给两个病人好好包扎过了一样。 剑神将他的信物——那柄小木剑也放在桌上。 傅寒洲问:“那你为什么记得你的第一把剑叫寒洲?这把木剑就是仿照它的制式,是你亲手雕刻的。” “是么。”应龙城道,“我对此剑没有多少印象。” 他垂目沉思片刻,又说道:“不过,寒洲……这个名字于我非常熟悉,是重要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傅寒洲突然理解了。 蛊虫确实影响了应龙城。 他并没有失去武功,但他忘记了剑。 那是一个早在弱冠之年就能说“我一生唯剑而已”这句话的男人。 剑在应龙城的生命中,就像恒星一般,以无尽辉光照彻万物。 谁也不会质疑这一点。 他之所以是剑神,并不是因为他举世无双的剑法,而是因为他对剑道的热诚。 忘忧蛊让他失去了它。 失去剑的剑神似乎有些茫然,闭目进入了深思。 傅寒洲退出屋外,给他一点独自疗伤和思索的时间。 然而还有一点,傅寒洲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 一旁的风里鹰听了,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寒洲又猜测道:“难道真是因为我和他的第一把剑恰巧同名,结果被连坐了?” “不是啊,洲洲。”风里鹰叹气道,“我听说姓应的最早是为了‘影中剑’而找人,并且很快找到了你的,对嘛?” 傅寒洲:“嗯。” 风里鹰道:“那就对了啊。洲洲,你在他心里也是一柄绝世神剑——影中剑,和寒洲、天问一样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剑。” 傅寒洲怔了一下,懂了。 心头微麻,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剑神忘记了剑么……”傅寒洲叹了口气,“总觉得我越欠越多了。过几天等伤养好了,再想想法子把蛊拔了吧。” 他在发愁,风里鹰却在乐呵。 风里鹰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道:“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拿着把剑目下无尘的样子是瞧不起谁呢。嘿嘿,咱们想法子整他一下……嗷——洲洲你干什么!!!!!” 傅寒洲一手拉开了他的衣襟,冷冷道:“脱衣服。” 他刚才注意到,风里鹰背后渗出了血迹,果然是伤口又开裂了。 “看伤口是吧!我脱我脱!我自己来!”风里鹰慌的像是个被强抢的良家妇男,抓着自己的里衣不敢放手。 而傅寒洲两手抱胸,发号施令:“裤子也脱了。” 风里鹰结巴了:“为、为什么?!” 傅寒洲:“看看你腿上伤口。” 风里鹰脸憋的通红:“没、没受伤,真没有!我好的很!一万个好!” 傅寒洲就很冷酷无情:“你自己动手,或者我亲自来。” 第36章 书院外的一夜血战过后, 满地狼藉。 那些尸体自然由玩家接了任务去收拾了。 但人身上却多多少少还负了不轻的伤。 傅寒洲算是好的,仅有左手、左腿上不甚负伤。 风霆剑丢失了。 但等级却提升了2级, 顺便得到了一个“战斗感悟”的buff。 这意味着等他提升到59级时, 不会再出现瓶颈,直接就能提升到60级——也就是所谓“融会贯通”的层次。 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风里鹰伤虽不重,但是数量众多, 可以称得上是遍体鳞伤了。 这是因为他在弓箭手阵营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为傅寒洲提供了出门决战的先决条件。 那些人可与对待影中剑的不同,刀兵箭矢上没有麻药,招招都是下了死手的。 得亏风里鹰轻功卓绝,也就是他才有可能活着飞回来了。 傅寒洲给他整理这些小伤, 却越包越多。 还见他身上血迹根本洗得不干净,干脆就打了两大盆热水来, 顺带教他擦洗干净。 大冬天的, 风里鹰赤裸着上半身,整个人还能冒着热气。 下身裤子倒是没有被扒,但也褪到了大腿根处,方便疗伤。 他身躯健美, 泛着古铜色,一看便是常年日晒雨淋的样子。 身上还有不少的陈年旧伤。 傅寒洲对其中一道颇感好奇:“胸前这三道伤, 看起来像是奇门兵器所致。是哪位用爪的高手?” “嘿嘿, 说来话长。”风里鹰笑道,“可能是我十来岁的时候吧,跟我娘出塞北去玩, 中间迷了路进了深山老林。大半夜宿营的时候煮蘑菇、煮蛇吃,大蛇真好吃……咳,不是,是那蘑菇有毒啊,吃了能看见好多小人在飞。我娘嗖一下就追着她的小人儿飞没影了,我一个人守着营火,守着守着就有个披大裘的汉子来抢吃的——凶神恶煞的很,把我怕得哇哇叫娘,躲也躲不开,求饶也没用……最后只好把他给打死了。” “……”傅寒洲静默了半晌,有点不知道从何吐槽起,“所以那人是塞外的汉子?” 风里鹰尴尬道:“额,第二天起来我彻底醒了,才看到那是只熊瞎子。可给我吓得嗷,蘑菇也不敢吃了,赶紧找老娘去了……一找好几天,天晓得,她竟然在旁边苗寨里头睡汉子,都快定亲了!” 傅寒洲:“……” 风里鹰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属实天命所归了。 怪不得受了这么多伤,依然精神抖擞,原来是打小就锻炼出来的被动技能。 傅寒洲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将风里鹰身上的伤都处理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