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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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面,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更有几分面善。 “君知寒?”容妄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堂堂酩酊阁的阁主,也这样藏头露尾起来了。” 叶怀遥见对方的次数不多,被容妄这样点破,立刻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1 ——酩酊阁坐落于江南,因所在之地富庶丰饶,那里主要经营的也是各种灵石符箓、法器异宝之类的生意。 他们门道众多,甚至连黑市禁品都能够弄来,几乎有一家独大之势。 江湖传言都说,“天下没有酩酊阁找不到的宝贝,只有修士们付不出来的代价。” 这样大的生意,自然也难免阻挡了其他人的财路,难免结下仇怨,但是多年来,到酩酊阁找麻烦的各种能人异士无不铩羽而归。 久而久之,酩酊阁阁主君知寒修为高深莫测的名声便传开了。 甚至有人将他与法圣明圣、五大世家家主,以及魔君幽王等人并列,共同评为当世绝顶高手之流。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交游广阔,叶怀遥和容妄,甚至元献,以前都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样动手还是头一回。 叶怀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拿出了全力,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传闻非虚,他的修为,绝对不差。 被容妄点破了身份,君知寒脸上刚刚因为面具脱落露出的惊诧之色逐渐褪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说: “哟,是吗?但在下记得,邶苍魔君可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何以我跟明圣和元少庄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这般不满呢?” 他身上虽然仍旧穿着那件白惨惨的破旧寿衣,但整个人身上却没有半分阴森寒酸之气,举止笑言间慵懒随意,整个人的气质开朗明快,又隐隐透出一种万事皆晓的精明高深来。 沧桑与热情,莫测与轻快,奇异地在他身上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格外独特的魅力。 而君知寒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心里有鬼的明圣和魔君两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 这君知寒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仿佛什么都知道,换个人过来,恐怕就是活的再腻歪,也不敢没事闲着去招惹容妄。 元献也听出君知寒话里有话,只不过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叶怀遥和容妄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所以在心里回味了几遍,也是不解其意。 他只觉得今晚所见,这邶苍魔君与酩酊阁主都是奇怪之极,说起话来没头没脑。 也不知道君知寒为何这样说,又是知道了什么,看穿了什么,当着叶怀遥的面,容妄十分紧张,脸色一沉,就要翻脸。 而就在这时,叶怀遥在旁边笑道:“君阁主要这么说,我就也有话了。在下跟你可不熟,何以君阁主要开这样的玩笑呢?跟你过招,可是真费我的力气,怎么,难道是酩酊阁最近生意太好的缘故?” 君知寒不料叶怀遥会这样说,也噎了片刻,不由大笑起来,摇头道:“明圣说的是,原来唐突的人是我。” 说着他竟躬身一揖,笑着说:“在下应当给明圣道歉。不过我好像记得,方才明圣说过要与我朋友相称,可还算话么?” 容妄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叶怀遥还礼,却没正面回答君知寒的问题:“莫非今日君阁主坐着纸船来到海上,只是为了和我交朋友?” 君知寒道:“与明圣一晤,便是三生有幸,这也可以说是目的之一。” “至于其他的。”他稍稍一顿,又看了看容妄和元献,“咱们四人,今夜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并非巧合。几位可愿意坐下来细谈?” 容妄十分记仇,还想着刚才被他揶揄了的事情,并不给君知寒这个面子,淡淡地说:“本座是来找云栖君的,没兴趣跟闲杂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晏几道《鹧鸪天》) 第53章 朱曦霄驾 君知寒被容妄怼了也不急不恼, 微笑道:“看来要明圣出言邀请, 魔君才肯留步了。” 他本来是故技重施, 想再把叶怀遥抬出来挤兑容妄,不料容妄却坦然道:“若云栖君愿意我留, 自然是。” 元献又忍不住看了看容妄,心中疑云更甚。 再怎样他也是叶怀遥的道侣, 对于明圣和魔君关系不好这件事知道的很清楚,却从未听说,堂堂邶苍魔君还能有这样听话的时候。 尤其是听了容妄的话之后, 叶怀遥虽然稍显的有些不自在, 但竟然也没有驳他, 而是笑着说了一句:“魔君这样说便是折煞我了。既然如此,请几位共同到玄天楼的座船上叙话罢。” 容妄轻声道:“好。” 君知寒也见好就收, 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为表尊重,容在下把这件不大吉利的衣服换一换。” 元献只觉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趁着叶怀遥转身吩咐展榆布置迎客的时候,他走到容妄面前, 笑着拱了拱手,语气随意地说道: “邶苍魔君,久闻大名,近日有缘得见,实在令人欣喜。” 容妄神情倦冷,并不看他,双目似阖非阖, 隔了片刻之后才道:“虚伪之语,何必多言。” 元献并不尴尬,含笑自己收手直起身来,说道:“大概是因为在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同魔君一般,有这样随心所欲、肆意而为的底气,所以有的客套话虽然虚伪,还是要说。” 容妄终于将眼睛睁开了,讥讽道:“耍几句嘴皮子,就指望能让别人高看一眼?” 对于他的一切尖锐刻薄,元献都从容以待:“我自然也不光是耍嘴皮子的本事,不过倒是由此可见,魔君果然对在下心存偏见。不知可否明示原因?” 容妄心里也在想这件事。 若非十分想弄明白元献身上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他也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跟对方废话。 虽然情到深处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憎对方之所憎,喜对方之所喜,但每回看到元献,容妄觉得可能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即使再怎么喜欢叶怀遥,他也实在不能由此共情,在心里面生出哪怕一丝半毫对于元献的好感,甚至还觉得叶怀遥有点眼瞎。 容妄忽然想起了叶怀遥那天在师兄弟们面前时露出来的笑容,不觉心中微痛。 他希望叶怀遥能够一辈子这样轻松自在,即便能给他这样笑容的人不是自己,也应该另外有一个能长久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对他无微不至,细心呵护。 显然,元献并不可能。 容妄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纪蓝英?你当真喜欢纪蓝英吗?” “纪蓝英”这个跟此时话题格格不入的名字,突然出现在邶苍魔君的口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元献怔了怔,只觉十分古怪。 他那一瞬间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这邶苍魔君,不会是看上纪蓝英了罢! 倒也难怪他会这样想,毕竟纪蓝英以前的追随者实在太多了。 幸亏容妄不知道元献产生了这样荒谬的想法,不然恐怕真的要恶心的控制不住脾气,当场杀人。 他只是打量着元献神情惊疑,等了片刻也没得到答案,唇边便略略挑起一点讥讽的笑意。 容妄说道:“你根本就不喜欢纪蓝英,你喜欢的是他恭敬顺从,事事不如你,要依靠你。若是真的自信,又何必因为婚约的由来,以及自己道侣身份较高而感到排斥抵触。元献……” 容妄目光冷淡,这使得他唇角边的那丝笑,都显得愈加讽刺:“我是真想杀了你,因为你,实在不配啊。” 他后面的话元献尚且不太理解,但前面那几句却是直直砸进了他的内心,激起无限波澜。 元献总算意识到了一点端倪,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变了。 他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冷冷地回视容妄,沉声道:“这些你为什么会知道,你跟叶怀遥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容妄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他刻意将“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欣赏着脸上显出怒色,冷笑一声,也不屑再与他纠缠。 容妄身形微转,整个人已然在元献面前消失,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了玄天楼的座船之上。 整座大海因为他之前那一剑而干涸,所有的船都搁浅了。 在展榆的吩咐之下,数名玄天楼弟子生生将一艘画舫抬到了岸边摆好,在上面稍加布置之后,又重新添酒开宴。 叶怀遥走到桌前一看,菜式中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一大盘子桂花鱼条,色泽鲜艳诱人,还发着腾腾的热气。 哪怕他满肚子心事,也不由一笑,往展榆那边看了看,展榆邀功似的冲叶怀遥眨了眨眼睛。 叶怀遥道:“陶二公子呢?” 展榆道:“陶离纵有转醒的迹象,陶离铮先带着他回去了。他让我转告你,救命之恩,日后一定登门拜谢,你若是有什么差遣,可以随时找人带消息给他,他在所不辞。” 叶怀遥点了点头,展榆说罢之后,又极快地凑近他,不满而低声地说道:“还有,怎么元献也来了?我不想招待他。” 叶怀遥低声道:“我也不想,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今晚也会出现,你忍忍吧。实在不高兴,等我的话问完了,你可以找茬跟他打架嘛。” 两人说话之间,外面传来玄天楼护卫迎客的声音,却是容妄已经过来了。展榆和叶怀遥一起迎了出去,便不再说话。 元献片刻之后也跟着上了船,只是脸色显得不太好看,跟他平时的样子十分不同。 叶怀遥打眼一扫,就知道两人之间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唇边含笑,只做不见,请他们进了船舱。 容妄走到叶怀遥身边,脚步一停,低声说道:“给你这个。” 叶怀遥本来怕他不屈不挠,又要送些点心花朵一类的东西,顿了顿,一时没伸手去接。 容妄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了一下,说道:“我不会让你人前为难的,是封有魔气的符纸,你看一看。” 叶怀遥无可奈何,心道:“他怎么成了这样,真要命。” 他一边无奈,一边只能将符纸接了过来,用手轻轻一捻,里面封着的些微魔气顿时在明圣的指尖消散。 叶怀遥诧异道:“这和我刚刚在海面上追踪到的一样,你是从何处得来?” 容妄道:“这就是赝神上的魔气。” 叶怀遥道:“但赝神仍在你手中?” 容妄道:“是,封印完好无损。” 叶怀遥心中飞快地转念。 目前一共有三名许愿者,余恨均、严康和逐霜。 其中,余恨均精神失常,是魔族的赝神造成,严康之死状跟余恨均相同,但在他死的时候,赝神已经被封印。 现在又有逐霜许愿、陶离纵昏迷这件事,现场再次出现了和赝神相同的魔气。 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样跟赝神一模一样的法器?如果真的一样,那又是被谁所制造出来,目前在谁的手中? 他看了容妄一眼,只觉对方目光幽深,亦是心事重重,但感受到叶怀遥的目光,他的神色几乎是立刻温柔。 叶怀遥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突然之间,也不想再端着那副温和疏离的架子——因为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排斥或是疏远,除了让容妄难受之外,对他的执着行为不会造成半点改变。 真闹心,不过除了闹心,似乎又有几分不能理解的好奇。 叶怀遥摇了摇头,道:“魔君请进去说罢。还有元少庄主、君阁主,几位请。” 这时君知寒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换了一件华服,整个人风姿俊爽,总算不再那样白惨惨地碍眼。几人到齐,纷纷落座。 元献心里装了事,这回便故意留意了一下容妄和叶怀遥之间的神情互动,只见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似乎也分外熟悉,绝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