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好尴尬
汪祈墨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在过道灯的反射下发出一片晶亮，让他周身笼起一个淡淡的银色光晕，像是舞台上的追光，让鱼水水的目光无法轻易离开。 “我可以进来吗？”他开口，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沙哑。 刘海被打湿，湿漉漉的粘在脸颊，连着他的眼睛也湿漉漉的，泛着一阵雾气，像是初冬的早晨，阳光初透，幽暗湖面上那将消未消的薄雾。 相比屏幕上那个有些距离感的影像，眼前的人却是真实的，五官更加立体，生动而鲜活，也更加惊艳。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对上这张脸，可是鱼水水的心依旧扑通扑通剧烈跳了起来，像是初次心动时的跳动。 刚才还在熊沐清面前对他百般挑刺，可是此时却好像什么都忘了，脑中反而浮现出初见时的场景。 没有得到回答，汪祈墨失望地垂下了眼帘，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呜咽，似乎是冻到了，他沾着雨水的鼻尖上红红的，更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 鱼水水这才反应过来，拉开了门让他进来。 分手还是能做朋友的吧？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从卫生间拿过了一条干毛巾扔给了他，汪祈墨拿在手里却并没有擦拭，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在看我的节目呀。” “啊？”鱼水水楞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句。 她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才发现刚才电视的暂停，正好停留在汪祈墨的画面。 “才没有。” 鱼水水抓过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却看到汪祈墨的嘴角微微扬起，湿濡眼睛里荡开一丝明媚。 带着羞涩的笑意，他说：“水水，我好想……”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头发甩动，冰凉的水滴拍打在了鱼水水的脸颊之上。 汪祈墨揉了揉鼻子：“我可以洗个澡吗？” 鱼水水这时才注意到，除了头发，他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浅灰色的外套半截已经变成了深色。 “哦。”鱼水水点了点头，随即马上后悔起来，然而，汪祈墨却已经抱着那条干毛巾，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鱼水水到厨房冲了一包咖啡，速溶的咖啡粉，没有放上半颗糖，苦得她直皱眉头，可是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 她知道有句俗语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能再被这个男人迷惑了。 房间里静得可怕，唯有卫生间发出哗哗的水声，鱼水水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汪祈墨，闷得发慌，无奈下又打开了电视。 随意调到了某个台，电视里出轨的男配，在宾馆与小叁约会，此刻正猴急地等待着在卫生间洗澡的小叁。 当洗完澡，依旧一脸浓妆的小叁裹着浴巾，露着大腿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鱼水水家卫生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汪祈墨穿着一身浴袍从里面出来了。 “你怎么……”鱼水水本来想说，你怎么随便穿我的衣服！然而她想到汪祈墨并没有其他替换衣服，便也只得把责问吞进了嘴里。 还好，鱼水水身材本就高挑，浴袍虽然偏小些，汪祈墨却也不至于完全穿不上。 只是原本应该交迭衣襟，在他身上变成了敞开的大v领，露出了他精致的锁骨，隐隐还能看到胸口半露的胸肌，有些勾人。 他什么时候有胸肌了？ 正思考的时候，汪祈墨坐到了鱼水水旁边：“你又在看什么？” “没什么。”鱼水水偏过头，重新对上电视，汪祈墨的目光也顺着她转到了屏幕上。 电视里男配和小叁已经天雷勾动地火，搂抱着滚在了床单上，又亲又啃的。 好尴尬。 就在鱼水水忍不住又要换台的时候，电视里的门扇被剧烈地敲响，女配来抓奸了。 鱼水水也终于想起正事，关了电视，正打算开口，汪祈墨却先发制人：“吹风机在哪儿？”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男人的气场有些改变，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理直气壮，而她也很自然从抽屉里翻出了吹风机，递给了他。 汪祈墨坐在沙发上，吹起了头发。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汪祈墨刚洗过澡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歪着头，抿着嘴，长发在他脑后不住飘扬。 眼前的画面很美好，然而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很烦躁，鱼水水开口说了几个字，声音却全被吞噬，好容易整理好的心绪又一下子乱了起来。 呜呜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突然停下的那一刻寂静，却又让鱼水水有些不习惯起来。 “你怎么留长发了？” “也不是特意留的，那天以后我就没再剪过头发，喜欢吗？”汪祈墨整理了一下头发。 那样的造型是好看的，可是她却违心的摇了摇头：“还是以前好看。” 汪祈墨垂下头，捏着发梢，刚吹干的眼睛里又湿濡濡了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水水，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他一点点地靠近，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也一点点靠近， 他湿濡濡的眼睛似一滩池水，也一点点向她靠近。 她看到他虹膜上自己的倒影一点点变大，像一片汪洋要将她吞没，她闻到他发丝间好闻的香味，感觉到他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脸上。 鱼水水想要推开他，可是身子却有些不停使唤，只能被迫后仰，和他拉开距离，然而很快贴上了沙发的靠背，无处可躲。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再有……” 就在鱼水水感觉到汪祈墨马上要亲到自己的时候，门扇忽然被敲响。 仿佛来了救星，鱼水水一把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