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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仙皇六子,陆庚胜最宠爱的儿子。病重的仙皇多次唤其近身服|侍,陆宸燃未来是最有可能继承帝君之位的人。 这种败类,居然还会做上帝君?! 看到修士的表情,陆宸燃哈哈大笑起来。 陆允风简直要疯了。仿佛不能和这种脑子有病的人交流,他抬腿便走。 陆宸燃翘着腿,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竟是看起戏来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殿中所有的魔物来。 “不好了……又来了一批!”突然,一个小辈大喊道,闪避不及,被刺中了肩膀。 魔气肉眼可见地浓郁了一倍,一阵黑光闪动,含元殿的结界骤然破碎! 魔物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入了含元殿,小辈们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仿佛还不敢相信。 含元殿是仙界的至高象征。 它不同于白玉京,有皇权的影子,而只是代表着凌霄的意志。琼殿建于青寻神木旁,神木乃初代飞升的仙人手植,象征着大道通天。 它已经存在了千万年,理所当然地最圣洁、最孤傲,没有人想过含元殿还会被妖魔攻破。也许正是如此,妖魔才选了含元殿。 这群小辈们都知道,魔域此时内部正在大乱,因为老的魔王已经奄奄一息,维持了数百年的平衡被打破,魔界数股新势力正在厮杀,就看谁会先当上魔王。 他们从未放在心上,在却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大厦将倾的恐怖。 仿佛是信仰的崩塌,他们竟没有几个能再提得起剑的。 恰在此时,一团黑烟忽地从陆宸燃背后升起,转眼化作一只两人高的妖魔,从他椅背后扑来! 谁知,陆宸燃好像背上长了眼似的,腰间的枯桑剑飞出,捅入妖魔的心口,爆发出烈火! “吼!!”妖魔惨叫一声,被金红火焰包裹了全身,化为一摊黑烟。 那被泼了酒的修者表情僵住了。 陆宸燃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握住枯桑剑,一跃而起。原来是那摊黑灰又分裂、壮大为了三只更大的妖魔,面目狰狞地扑了上来。陆宸燃剑如风动,三剑铮然而出,伴着烈火,剑气在殿内卓然爆开! 三只魔物化为黑灰,殿内金红火焰飞舞。他脚踩在桌子上,剑在身侧,脸上沾着血迹,冷冷笑道:“废物。” 陆宸燃转过头,俯视着整个含元殿。 一眼望去,满目都是黑色的身影。这些妖魔来的凌霄,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黑色的烟雾就是他们笼罩在身上的伪装。 黑影里少有人形的,要么小如虫兽、要么庞大臃肿。没有一个是高阶的魔。 他轻声地数道:“一、二、三……” 四只。高阶的魔物有四只,这是领主魔物之下的“守卫”,却不见领主魔物。 陆宸燃坐在了椅背上,晃着手里重新斟满了的酒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辈们慌乱地奔向一处,准备合力聚起防御阵法,能挡一时是一时。 陆宸燃神色微沉,直觉般看向了一处地方。 他看的地方,是青寻神木。 这栋神木扎根在人界与魔界交界处的蛮荒之地,连绵万丈,直通凌霄,又叫“撑天之木”。乃三界神物,受世间供奉。 这也是为何含元殿修建在此处的原因,岁歇之宴最初,也正是为了庆贺神木又生一岁。神木喜寒,遇寒则花发,却已经五百载没有开过花了,因此这一年的岁歇宴也会为此商议。 电光石火之间,陆宸燃站起身,恰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剑鸣响起。 这剑鸣带着股戾气与魔气,全然不似凌霄之物。而能够运剑的魔物,只有领主! 这剑鸣在四方响起,震得宫殿连同人的头脑里都是嗡响,一时根本无法分辨是从何处传来的。 殿内的妖魔仿佛被这剑鸣激励了一般,嘶吼着再次壮大身躯! “啊……手腕好痛!!我的本命剑断了!”年轻的修者也受了影响,面色惨白,开始往后退去。 鸣声不止,邪气四溢。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却仿佛每一刻都被拉得漫长,妖魔们纷拥而上,遮掩了视线。陆宸燃越过魔物,枯桑欲图飞出——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声正气清鸣浩然传开,犹如凤雏出世,响彻九霄。刹那之间,便震荡开了绵延了方圆数千尺的灰烟,防御邪阵如雾破碎。 “谁的剑?!” 众人皆惊,俱是抬头。 清越剑鸣覆盖了所有邪声,只见一道光芒如练的剑意从上方破空而出,直刺向青寻神木,杀机凛然,其后空气皆凝结为冰! “铮——” 无数双瞳孔中,倒映出这把划过含元殿上空的银白长剑。它快如长虹,将魔物领主当胸穿过,一击毙命,邪气剑鸣戛然而止。长剑死死钉入青寻神木之中,犹自震颤不止。 逼人寒意迟一步发散而出,冻结了魔物。 一层冰霜覆盖上青寻神木表面,所到之处神木开出洁白花朵,繁丽圣洁,瞬间蔓延自上而下,犹如神迹降临! 青寻神木喜寒,这一道剑气,居然让五百年未曾开花的神木为之绽放。 陆宸燃整个人都像是定住了,怔怔望着半空中。 那里有一架金车,披霞而立,于漫天花雨中缓缓降临。精致的竹帘被剑气拂开,露出了内里之人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