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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虞:“……” 夸一个道士有向佛之心不大好叭。 元道子也没想到自家徒弟刚来还没捂热呢,就被禅宗的人夸上了有向佛之心这种说法,连忙绷着脸,转移话题:“净尘大师,兰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净尘先前也是随口说一句,听见元道子发问,又道了句佛号,摇摇头:“阴气如水,向来是宜疏不宜堵,兰先生是体质特殊才能以肉身将阴气封存。现在封印松动,曾经封存在兰先生体内的阴气已经开始反噬。若是……” 现在兰鹤望就像一个聚阴地,除了他体内正在不断蕴养出来的阴气之外,那些游离在人间里,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阴气也在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引过来。 一旦凝聚起来的阴气达到一个临界点,即便是净尘法师几人在此,恐怕也很难把兰鹤望毫发无损地保下来。 说到这里,净尘大师看向谢无虞:“接下来只能看谢小友的了。” 谢无虞:“?” 净尘大师看出来谢无虞眼中的疑惑,看了看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兰鹤望,抬手将漫出来的阴气扇回去,然后开始为谢无虞解释了起来。 谢无虞命盘奇特,没有人能算出他的未来——这可能意味着谢无虞没有未来,但另一方面,却又可以解读为,他的未来是不定的,是充满未知的变化的。 而一个命里充满了未知变化的人,他所能改变的东西就太多了。 兰鹤望现在已经到了危急时刻,兰家请来的几个大师包括净尘法师和元道子等人在内,用了诸多手段也只是堪堪将他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但只要兰鹤望身上阴气一日没有安静下来,他就一日醒不过来。 本来净尘法师他们已经着手想要再次强行封印一遍了,但元道子的到来,却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想法。 “我们想借助谢小友你的命格,直接改变兰先生的命盘。” 净尘法师这话一出来,谢无虞不由得一惊。 改变命盘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修道之人都听过“逆天改命”这种说法,一个人的命盘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几乎就不会发生多少改变,要强行改变这种几乎是铭刻于生命中的东西,谈何容易? 谢无虞有点犹豫。 净尘大师以为他是担心这样做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便解释道:“谢小友放心,只是借助你的命格遮掩天机,待兰先生的命盘改变之后,他或许会被谢小友你的命格影响,你却绝不会被他所牵连的。” 谢无虞:“……” 不,他命格都那样了,倒不会担心这个,只是觉得这个法子听起来不是很靠谱而已…… 不过他看了一眼被浓厚的阴气卷成一个巨大的黑球的兰鹤望,还是问道:“我要怎么做?” 净尘大师见他松了口,脸上也再度露出笑意:“听说谢小友在道术上也有所小成?” 谢无虞:“?” . 此时正是九月初五,夜上弦月,星光灿烂,乃是难得的好天气。 谢无虞换上了兰家准备好的道袍,蓝色的布料上满满地绣了仙鹤八卦,衬得他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活像落入凡间的清神。 兰鹤望已经被人从房间里移了出来,谢无虞走近过去,透过流动的阴气,看见了他苍白却不掩俊美的脸。 轮椅先生睁着眼睛的时候气势其实很足,冷酷淡漠的态度足以让一般人退避三舍。现在他闭上了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整张脸顿时柔和了下来,五官漂亮得惹眼。 谢无虞盯着兰鹤望的脸看了一会儿,就被走过来的元道子拉了过去:“无虞,你决定好了吗?” 虽然这个方法是元道子和净尘法师他们一起想出来的,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会牵连到谢无虞,但到底不是百分百,元道子将谢无虞叫过来之后,心里就有点后悔了,如果谢无虞真的不想答应的话,他宁可和他师兄空明子闹掰,也会帮谢无虞离开。 谢无虞看着元道子皱紧的眉头,笑道:“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会牵连到我吗?而且师父你不是也在?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师父你难道还会看着不管吗?” 他当然不会看着不管了! 元道子吹胡子瞪眼地说了一句,谢无虞笑:“那不就是了?” “算了,你想帮就帮吧。”到底顾念和空明子之间的师兄弟情谊,元道子劝了一下就不再纠结,“不过你就算想帮,也得先顾着自己,知道没有?” 谢无虞给他正了一下头上的道士髻,“知道了。” 半夜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但所谓物极必反,子时同样也是一天之中阳气最重的时候。谢无虞一步步地走进阵法里,在黄色的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 兰鹤望被放置在他的对面,身上的阴气如游蛇一般滚动。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天轮……”空明子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道袍在前,神色虔诚。 谢无虞感觉正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引了出来,飞快地链接到兰鹤望身上,形成了一抹特殊的联系。 而就在这一丝无形联系形成的瞬间,兰鹤望浑身一颤,身上勾缠的阴气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朝谢无虞扑了过去。 “笃——!”还没等谢无虞反手掏出一张镇阴符,清脆的木鱼声就骤然响起,罡气佛光如潮水般层层叠起,将那些阴气强硬而不失柔和地镇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