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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目光灼灼地盯着戚寻。 讲道理,他虽然贪图戚寻的美色,但并不贪财。 但人说话得算话,戚寻把他好奇心都钓起来了,可现在都快十点了,他的生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他却还没收到礼物。 总不能告诉他,这场电影就是第二份礼物吧。 戚寻又没包场! 柏西扁了扁嘴,心想,再收不到礼物,他就要闹了。 但他盯了戚寻一会儿,戚寻却像是感应失败,半天也没有反应。 柏西又泄了气,重新倒在了座位上。 他咬着吸管,心想,他又要有一分钟不太喜欢戚寻了,怎么还溜人玩呢? 看完电影,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戚寻牵着柏西出来,问他,“要不要去散步,今晚月色还不错。” 柏西想了想,“也可以。” 他也没有问要散步去哪儿,就这样被戚寻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 如今已经快半夜了,路上行人稀少,他们走着走着,柏西却觉得路边的风景有点眼熟。 他们今天看电影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戚寻像是特地找了个人流量小的电影院,柏西还以为是为了避开人群。 但如今他望着眼前的广场,终于想起了这是哪里。 这是他六年前离家出走,遇见戚寻的地方。 也是他爱上戚寻的开始。 这六年里,他其实也数次路过这个地方,六年中,这里早就改头换面,附近成了商城,那个小公园也早就消失不见。 但奇迹般的,这个广场还留着,格局也几乎没变,像是被时光遗忘在了原地。 戚寻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了他们曾经偶遇的地方。 路灯下,还是一张长椅。 长椅旁也放着一个红色的贩卖机,只是不再是曾经的那一个。 柏西被戚寻按在了长椅上。 他懵里懵懂地抬起头,灯光下,戚寻一身黑衣,眼神温柔,他望着戚寻的脸,有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有回到了六年多前的那个雪夜。 二十岁的戚寻。 十八岁的他。 少年人的怦然心动,像雪落无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抬起头,傻兮兮地问,“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们不回家吗?” 戚寻也低头望着柏西。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记得自己在六七年多以前曾经送过柏西回家,他听柏西讲过细节,听柏西说过如何情动,那天的他又有多么美好,但他的记忆始终模糊,像隔了一层水雾。 直到前阵子,他偶然开车经过这里,他从车窗里看见这个广场,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一切。 想起了十八岁的柏西,青涩,稚嫩,被冻得鼻尖红红,满脸委屈地抬头看他。 想起柏西站在自家的花园边,月色明朗,素雪如霜,柏西白色的毛衣上有颗爱心。 他当时送柏西回家,只是作为一个兄长的本分,说来其实无足轻重,可是柏西却糊里糊涂地爱上了他,一陷就是六年。 他屈膝半跪下来,跟柏西的目光平齐。 在他面前的,是已经二十五岁的柏西。 六年多的时间过去,柏西好像一直没有变,望着他的眼神,还是澄澈如水,满怀依赖。 “先不回家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温声说道。 柏西隐约猜了戚寻想跟他说什么。 但他又不敢肯定,心里有种摸不着底的恐慌。 他摸了摸手上的平安绳,圆圆的小金扣因为贴着皮肤,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 他咽了咽口水,“你,你说。” 看他这么紧张,戚寻反而笑了笑。 他握住了柏西的手,像握住了什么举世罕见的宝贝。 他抬头看着柏西,眼中倒映着路灯的亮光,也落着满天星火。 他说,“我这是人生第一次表白,说得不好,请你原谅。” 柏西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其实不算个浪漫的开场。 但就像戚寻自己说的那样,他是第一次告白,没什么经验。 他这二十七年都是被人簇拥,仰望的,这是他第一次低下头,去祈求另一个人的垂怜。 戚寻看着柏西。 “西西,我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也许是你来落海市找我,我打开车门看见你的一瞬间。也许是在情人节,我开车来找你,在你家花园里,抬头看见你的那一刻。但也有可能,比这些都要早,在我们阴差阳错开始交往前,你对我就是特别的了。” 他们认识了太多年。 大学里,柏西对他还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学弟。 是到毕业以后,柏西才慢慢融入了他的生活圈里,他们一起旅行过,在海滩上度假,爬山看过星星,也一起熬夜看过球赛。 他为柏西戒了烟,也半夜去给柏西买过夜宵,柏西发烧的时候他守了一晚上,早上才又赶去开会。 他天生对情感不敏感,他以为,他只是在照顾一个比他年幼的朋友。 但如果只是朋友。 为什么偏偏是柏西,而不是其他人?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他抬头望着柏西,“你知道吗,梁颂偷偷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如果那天喝醉后,我身边躺着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还会愿意跟他交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