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有福气

    口罩、酒精以及油布。

    口罩跟油布都好说，前者简单，会点针线的都能够做，油布因为建盖大棚，还有不少存货，酒精却比较麻烦，王旭杰自己肯定忙不过来，原本还想问问九儿对顾瑾是什么感觉，如今只能先把好友的事情给办了再说。

    不用多好的酒，只要经过蒸馏提纯就行，王旭杰还特意传信给了镇北侯府帮忙收集酒水，大锅蒸馏，原本说三天，镇北侯硬是多压了一天才将东西安排人送往宣府。

    不过送去了这第一批，镇北侯也没停下，继续找人收集酒水，皇帝这边也没闲，开什么玩笑，要命的事情，哪里敢闲啊！

    太医院派去的御医急匆匆上报急需的药材，已经送去了一批，后边还要继续收集陆续送去，那宣府可是有自己几十万的雄狮呢，要是打仗没了还好说，因为瘟疫要放火烧死，自己这个皇帝真的也坐不下去了。

    为了安抚民心，到时候自己就得学前朝皇帝下罪己诏，然后让位。

    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怎么可能愿意。

    夜九给的册子里一共记载了十七种瘟疫，从症状，引起原因，处理办法，防御，医治全都有记载，但是药方也多，十七种瘟疫情况又有好几种症状十分相似，而每一种救治所用的药方也有好几种，这就需要不停的认证到底是什么瘟疫。

    这些天，太医们都在努力研读册子，里面的药方只有药名并未记载药量，他们都需要斟酌，不过好歹有方向，比刚接到圣旨的时候，太医们的心也渐渐的沉稳了下来。

    做好了，将来他们名流千古，哪怕不名流千古，那也能留下一命，总比送死强。

    顾瑾这边半路收到了第一封顾嗣的回信，情况确实严重，不过好在处理及时，顾嗣直接以军队镇压，生病的被安置到了训练营，还未出现症状的，继续留在城里，不过全都不能出城，重症与疑是的也都有分开。

    顾瑾的去信提醒了顾嗣要好好处理尸体，然后让人四处喷洒石灰水，点燃驱虫草熏灭蚊虫，大夫们也在焦急的寻找医治的办法。

    顾大夫跟苏叶也在宣城，不过住在将军府，负责照顾没有染上瘟疫的百姓，每日检查安全区里的人是否有发热症状，若是有，先送往中间区，喝了药之后若是不能退热，还陷入了昏迷，会被继续送完训练营，而只是普通头脑发热的，到时候回让其到等待区，也是不能直接归家的。

    顾瑾带着人，半个月的路硬生生十二天日夜兼程的赶到了，一进城，人就被分成了三波，然后深入到不同的地方去。

    看到完好的两个侄子跟嫂子，顾瑾的心稍稍安定。

    “嫂子，你照顾好两个侄子，我要去帮大哥了，他的身体一直熬着不行，病了就该好好养着，嫂嫂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大哥的？”

    “有，小叔子，实在是，实在是麻烦你了。”

    顾大嫂不知该怎么说，快一个月了，她心中仿徨不安，但是为了两个孩子一直硬撑着，自己的相公不能回来，除了只言片语，很多时候，有些消息她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顾瑾带着一大包的东西上了马车，亲自赶着马车进了训练营。

    来的御医已经聚集在了一起研究病症，最终确定为鼠疫。

    鼠疫除了被老鼠啃咬会传染，主要还是通过鼠蚤叮咬感染，少数可因直接接触患者的痰液、脓液或病兽的皮、血、肉经破损皮肤或黏膜受染。

    兀哈因为天灾颗粒无收，百姓饿得抓鼠充饥，于是染上鼠疫，没有雨水也就无法洗澡，身上携带鼠蚤，于是大面积的传播开。

    虽然已经用石灰水四处扫洒了，但是还不够，大夫们连夜制作了跳蚤粉，熬住药汤，军营里身体还好的将士挖了巨大的坑用来销毁逝者，避免鼠类兽类啃咬再度传染。

    整整十天，宣府的情况就控制了下来，但是关外却让人十分的头疼，若是不处理，那么依旧会祸及关内，必须放火烧毁所有的城池山林。

    兀哈灭国了，零星的一些人逃到了山里，周边的国家可不管你那么多，为了自己国家的安危，直接安排人放火去了，反正烧干净了的地方将来算自己的，一时半会不敢住人不怕，充当流放罪犯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曾经一个强盛蛮横的种族便这样消失了，这一片也成了流放之地。

    王旭杰有些可惜，曾经得到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玛瑙如今价格高涨，虫草也能了稀罕的货物，不过现在也无人敢去采挖，焦黑一片的国土已经四分五裂。

    没有了一个心头大患，鼠疫也得到了控制，不过皇帝也不敢直接这么放人回来，万一有没发现的呢，所以，今年这些人是都别想回京了。

    来的十位太医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嘉奖什么的有了，脱离了皇宫也没什么不好，自己虽然不能再进宫当差，但是家中的日子却能够过得更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应该是最年轻就能够告老还乡的御医了吧。”

    有位三十出头的御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有福气，孙子刚出生，你就能养老看孙子了，我们倒是真的老骨头一把，难得清闲了，到时候开个医馆也不错，多年离乡，都记不得家中是何模样了。”

    一群人相互对视，仿佛在太医院的那些勾心斗角一下远离了他们，弯惯了的腰都挺直了不少。

    来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被逼的，他们其中其实有不少都是自愿来的，皇宫里经历了太多，但是却也得不到机会脱离，家中老老小小的，为了一家人的安全，只能继续当差，来的时候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能够全须全尾的活着，当然是最大的幸事了。

    顾瑾躺在屋顶上，看着翱翔的白溪，想着京城里的夜九，其实他想要回去自然是能回的，不过却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

    双眼看到那大朵大朵的白云，这个时候，棉花应该可以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