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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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茶木将她从破庙地下室里救出,苏墨给她喂了粥,然后是茶茶木和托木善其实都和善,中途也遇到了坏人,茶茶木和托木善一起将坏人打跑,他们坐了马车,也坐了船。这么小的孩子记不清地名,但记得清楚的是茶茶木时常同苏墨一处说话,也时常被苏墨气,托木善也会同她玩骑马游戏,在苏墨养病的时候,她同托木善日日去抓鱼给苏墨炖鱼汤喝…… 钱誉都安静听着。 陆赐敏口中的茶茶木和托木善都不是坏人。 只是茶茶木有些脾气暴躁,托木善又有些笨与木讷,但他二人能在鲁村时候,能听大夫的话,让白苏墨在鲁村将养,钱誉心中还是吃惊。 从陆赐敏口中的话听来,照说鲁村的时候,茶茶木应当是让托木善去给潍城送过信的,那应是茶茶木起了放白苏墨的心思。鲁村离潍城又不远,那若是顺利,陆城守应当已经接到陆赐敏和白苏墨了。这其中,应当还起了旁的变故,所以等他赶到鲁村的时候,茶茶木和托木善已同霍宁的人殊死恶战后离开了。 在陆赐敏眼中,兴许还是在白苏墨眼中,茶茶木和托木善是好人。 钱誉心底已经拿捏了几分。 便没有再多问。 陆赐敏也伸手打着呵欠,脸上都是困意。 她也是今晨被褚逢程的副将叫醒,送离出渭城的,起得也早,还中途见过白苏墨一面。眼下,也确实当困了。 钱誉将她安置在外阁间的小榻上哄睡。 小时候钱文和钱铭多是钱誉带过,哄这个年纪的孩子入睡,他游刃有余。 钱誉唤屋外候着的丫鬟拿了被子来,给陆赐敏盖上。 又叮嘱丫鬟照看着。 撩起帘栊,入了内屋。 白苏墨正抱着被子,侧身睡着。 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应是连续一段时日,晚上都睡得不踏实,所以下意识里还是警觉着。她往左侧身睡着,一手捂着被子,被子大多被她拽到了小腹前,一手还下意识挡在小腹前。 她很照顾,亦很害怕会照顾不好腹中的孩子…… 钱誉心中好似钝器划过。 他上前将被子扯上,盖住她的后背。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旁的动静。 他应过国公爷照顾好她,不过新婚几月,便让她置于险境。 钱誉寻床边的空地上坐下。 他其实也疲惫至极。 只是在路上想着马上要见到她,这股疲惫被脑中的兴奋支撑着,当下,才稍许褪.去。 他坐在空地上正好仰首将头靠在床沿上,耳边,就是她的呼吸声。 守着她,他心中莫名安稳。 …… 再说芍之方才匆匆出了门,钱公子吩咐的,让厨房给夫人留些吃食。 早些时候,夫人说喜欢吃厨房做的酸枣糕,她需赶紧让厨房多留些,芍之低着头,脚下碎布小跑着,没怎么抬头。 就在转角处,“啪”得一声,撞上了前面的人。 芍之这才想起抬头。 却见这人一身戎装,眉目里也透着威仪,芍之吓到,赶紧又低头:“奴婢该死,冲撞了大人。” 这人方才她在偏厅外见过。 是军中来的大人。 顾阅见了她,却不由怔住。 “不妨事。”他下意识应声。 芍之这似是才松了口,福了福声,仍是低头朝他道:“多谢大人,奴婢先告退了。” 而后也是低着头,一路小跑开。 顾阅目光追随了一路。 “怎么了?”严莫是见他目光有异。 方才那小丫头是撞了他一遭,但于他又无事,犯不上同一个丫头计较,但这目光怎么就似盯在那丫头身上,不移目了。 顾阅这才回过神来,歉意道:“她长得像一个故人,我方才都以为看错了。” 只是目光,还是不由得望向芍之跑远的方向。 子霜…… 严莫不由笑笑:“故人?” 严莫也看向那道背影,遂又笑道:“是哪家的姑娘吧?” 顾阅目光滞了滞。 那道背影已消失不见,顾阅眼眸微微笑了笑,没有再应声,只是伸手拍了拍了严莫肩膀,好似玩笑般,将此事带了过去。 严莫果真也不深究。 这个年纪的男子少不了一两桩风.流事。 严莫也忽得想起当初顾阅离京到军中,也正是因为在京中同某个寡妇惹了些风.流债,顾侍郎一气之下,将他痛打一番,而后才逼得顾阅离京的。 严莫也不戳穿。 “方才说到何处了?”顾阅问道。 严莫应道:“说到你离家八.九个月,家中母亲和妹妹一月一封书信,催你回京。” 顾阅笑:“是啊,等这场仗打完,就回去见母亲和妹妹,对了,嫂夫人可是要临盆了?” 严莫也笑,只是笑中又带了感叹:“家中两个孩子,她生产的时候我都不在,没想到怀上老三,我还是在外,有些对不住她,若是战时能快些结束,兴许回京还能赶上陪她生产……” 顾阅笑:“严大哥有心,嫂夫人定然知晓的。” 严莫叹道:“没有国,哪有家,她倒从来轻重分明,有时候,我倒希望她闹些性子。” 顾阅笑:“嫂夫人深明大义,怎么你倒小肚鸡肠起来。” 严莫笑不可抑。 (第二更人心) 国公爷同沐敬亭来看白苏墨的时候,白苏墨还睡着。 钱誉也刚眯一会儿眼。 芍之来内屋唤钱誉,说是国公爷来了,钱誉才撑手起身。 先前靠着床沿一侧小寐,竟不觉有一会儿,起身的时候,身子还微微有些发麻。 他动静轻巧,怕吵醒白苏墨。 稍微整理了衣衫,才撩起帘出了内屋,来了外阁间。 等出了外阁间,见外阁间里国公爷和沐敬亭都在,钱誉让芍之将陆赐敏抱到了内屋的小榻上歇着。 “爷爷。”钱誉拱手作揖。 也知晓一侧沐敬亭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国公爷点头,扶他起身。 “媚媚还歇着?”国公爷关切。 钱誉颔首:“今晨起得早,方才说着说着话便困了,眼下在内屋歇着,怕是还要睡上一会儿才醒,没叫她了。” 也好,国公爷又点头。 钱誉惯来处事周全。 国公爷眼中不仅没有失望,反是欣慰多一些。 媚媚一路奔波折腾,眼下他和钱誉都在渭城,她应当才是全然安心的,她能多睡些时候便多睡些时候,倒也不必着急唤她。 外阁间和内屋虽相通,但还是能隔音的。 他与钱誉在此处说话,应当也不会吵醒内屋中的白苏墨。 沐敬亭会意,唤了屋外的婢女奉茶。 “寻到媚媚,你也当放心了。”国公爷感叹。 这几日他是见过钱誉模样的。 钱誉笑笑。 旁的再多没有应答。 沐敬亭发现钱誉与国公爷的相处方式融洽,且亲厚。 “都坐,别站着。”国公爷看向他二人。 两人都同国公爷亲近,便也不拘再行拱手之礼。 都牵了衣摆,一左一右在国公爷两侧落座。 城守府内,各个苑中都有茶水房,外阁间内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婢女便已端了茶水来,分别奉在三人跟前。 待得婢女退出去,国公爷先开口。 “方才的茶茶木的话,你们二人都听到了?”国公爷问完,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沐敬亭和钱誉对视一眼,相继点头。 国公爷放下茶盏,轻声道:“也不瞒你们二人,茶茶木的提议,我觉得值得冒险。若是这回能除掉霍宁,既报了进堂的仇,也能保苍月和巴尔边关多年平安。” 沐敬亭是知晓茶茶木所谓何意,钱誉这处虽不知晓全貌,却也能猜得出几分。 “敬亭,誉儿。”国公爷慎重思量后,才开口,“此事有风险,亦不能保证万全,但若是此事能成,可保我苍月数十万将士和家庭免于罹难,国中会少许多像媚媚这样从小失了爹娘的孩子……” 沐敬亭和钱誉都看他。 国中都晓国公爷的独子死于巴尔,国公爷应是对巴尔恨之入骨。 此番两国边境都在屯兵,大战一触即发,国公爷应当是想抓住机会,要用巴尔一族的鲜血祭奠死去的白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