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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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猜不到如何,心底却好似忽得抽中了解签人手中的上上签一般,在心中欢喜得有些雀跃不已,总归,今日已夜深,便是要寻个出处知晓,也只能等到明日了。 白苏墨笑了笑,咬了咬下唇,将夜灯熄灭。 苑中先前没有注意到的鸣蝉声仿佛也开始声声入耳,却也如整齐得曲调一般,并不怎么恼人。 白苏墨怀中揽紧这本游记册子,眸间还噙了几分笑意。 原本,她是来陪外祖母的,她也许久未见外祖母了,却自苏晋元处听说外祖母的本意是想撮合她同梅家几个后辈的婚事,她心中还有些叹然,本就住在梅府,还不知晓这十余日要如何打太极才既估计了外祖母和梅家的情面,又委婉得将外祖母的意思给婉拒了。 她心中原本的芥蒂,竟都在瞧见钱誉“在等你”那三个字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在等你。 莫非钱誉也在梅府? 那安河镇的花灯竟真的如此灵验了? 这三个字好似魔咒一般,忽得开启了心中的期许。 她便忍不住心中小惊喜。 …… 辗转反侧,白苏墨也不知几时才入睡的。 似是梦了一宿的天马行空,终于在宝澶的轻唤声中醒了。 “小姐,该醒了。”宝澶见她睡得死,不得不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被角。 白苏墨微微睁眼,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转了转头。 宝澶心中舒了口气:“小姐,睡不得了,稍后要去隔壁同老太太一起用早饭,完后还要在去偏厅拜见梅老太爷和孔老夫人,还有梅府三房的老爷和夫人,去迟了可不行。” 白苏墨这才彻底醒了。 先前睡得迷迷糊糊,也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险些忘了已经到梅府了。 昨日到的晚,并未见到梅府中的长辈,今日上午定是要去的。 她初到梅府,又是外祖母这方的亲戚,定然不能丢了礼数,让外祖母难做。 “宝澶,快扶我起来洗漱。”白苏墨掀开被子,早前那本游记册子便从被子里落了出来,白苏墨和宝澶都愣了愣。 宝澶叹道:“小姐可是越来越用功了,这书都进本子了。” 白苏墨似是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来,面色里凭添了几分笑意:“快去端水洗漱,今日在梅府,迟了便不好了。” 宝澶也不去管着书册子的事了。 唤了胭脂和缈言来,一道伺候白苏墨洗漱,更衣,梳妆。 余韶来东暖阁请的时候,宝澶刚好撩起帘栊,扶了白苏墨出来。 “外祖母可醒了?”白苏墨随意问道。 余韶福了福身:“醒了些时候了,让奴婢过来问问小姐醒了没有,老夫人请小厨房做了小姐最爱的状元及第粥,正好盛上来了。” “那边等不及了,快些去。”白苏墨分明打趣。 余韶同宝澶,胭脂和缈言几人笑作一团。 东暖阁就在雍文阁内,自东到西就不过几十步路子。 白苏墨才同余韶说上两句话,便到了外阁间门口。 听外阁间内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似是不止外祖母一声,白苏墨看了看余韶。 余韶笑道:“老夫人今日还邀了旁的客人来一道用早饭。” 旁的客人? 白苏墨心想怕是梅家的几个公子之一才是。 等到外阁间门口,余韶撩起帘栊,便听外阁间内梅老太太唤了声:“墨墨。” “外祖母。”白苏墨顺势抬眸,却见一袭身影映入眼帘。 “白小姐好。”钱誉笑笑。 第41章 亲密 (第一更相邀) 饶是昨夜才想起过他,却也没想过今晨便会在外祖母这里见到他。 白苏墨略有些怔。 自上次在马车中,她赖着他身旁不走,非要嚷着听他声音,最后被他连哄带骗抱上国公府的马车之后,她还是头一回见他。 这十余日来,她闲暇时便会想他。 想起分别那日,她借着酒意咬了他的脖子,借着一车的月光笑盈盈打量他的脸,同他在马车中拥吻。 这十余日未曾见面的想念,分明还前一刻念念不忘。记得仍是一纸扉页上的字迹,一朝,便忽得出现在眼前。 旁人自是不明了,她心底却是清楚。 他同她在马车中拥吻,他唤的是一声“苏墨”,他贴近她耳畔,唤的也还是一声“苏墨”,先前那声“白小姐”分明是有意的。 便好似那日在苑中,他有些恼意的那句,“白苏墨,你是故意的”。 他此番也是故意说与她听的。 白苏墨垂眸,冷不丁,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绯红色。 再是惯常的冷静,心中也不免犯上了稍许慌张失措。 低眉下去,有意避过。 旁人果真只道她在此处忽然见到陌生男子,又唤她名字,有些闺中女儿惯有的害羞罢了。 梅老太太解围:“快来外祖母这里。” 白苏墨心底才舒了口气。 低着头,踱步到梅老太太跟前。 不去看钱誉。 钱誉亦是低眉,掩了先前眸间笑意。 十余日不见,他心中哪有一日停止过想她? 却在方才,忽然心血来潮,同她闹上这么一出。 果真见她捉襟见肘,措手不及。 她回回逼得他退无可退,只得咬牙对她表明心迹,他却甚少见她这幅娇羞模样。 他心底又觉有趣。 她是在长辈面前便是如此娇羞恭顺,还是只在他面前才会以固有的方式,‘咄咄逼人’? 钱誉心底好似莫名蛊惑。 只想细细打量她眉宇间,是否藏了旁人看不见的风情? …… 本是四房的桌子。 钱誉和白苏墨各坐在梅老太太一侧,便等同于坐在对侧。 梅老太太的解围,倒似是让白苏墨离这“源头”却更近了些。 梅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亲厚得同她道起:“囡囡,昨夜你到得太晚,外祖母也来不及同你说,今日早上让小厨房做了状元及第粥,外祖母也邀了钱公子一道来。” 梅老太太言罢,看向钱誉。 白苏墨也只得硬着头皮看向钱誉。 钱誉本就生得好看,当下温文儒雅的模样,却是半分先前捉弄她的影子都没有,如何看是个温和润泽的公子哥模样。 白苏墨还需扯出一丝笑意来应对。 这笑意还不能太过勉强,让人觉得无故敷衍;亦不能半分没有掩饰,让人一眼便瞧出他二人不仅认识,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来;这笑容,便需得既端庄典雅,又要略含娇羞,还需恰到好处。 好在她本就是京中贵女,这些也算信手拈来,不至于被旁人看出端倪。 她的举动自旁人看来,也确实恰如其分。 而钱誉却险些没忍住,嘴角都露了一丝笑意。 幸好梅老太太和刘嬷嬷等屋中的注意力都在白苏墨身上,他才握拳在唇间,佯装嗓子不时,轻咳了两声掩了过去。 白苏墨继续‘端庄典雅’。 连瞪都不曾瞪他一眼。 倒是刘嬷嬷接过话去:“说来也巧,钱公子是燕韩人士,这状元及第粥本就是自燕韩国中流传过来的做法,我们老夫人便想着邀钱公子一道来品粥。” “原来如此。”白苏墨随意接了句。 便听钱誉在对面道:“多谢老夫人厚爱。” 是挺厚爱的,连喝粥都想着他。 白苏墨心中不免腹诽。 “外祖母同钱公子是如何认识的?”这个重要前提若是不先问清楚,恐怕后面要处处吃亏,白苏墨装作接话般,随意问起。 钱誉佯装不觉。 梅老太太笑道:“自然是缘分。” 白苏墨愣住。 钱誉见她这幅模样,又险些没忍住。 好在刘嬷嬷会意开口:“老夫人前日去古安城拜访旧友,走累了便在城中的凉茶铺歇脚,正好在凉茶铺里遇到的钱公子。要说怎么是缘分呢?老夫人听钱公子的口音似是从燕韩来的,便邀钱公子一道坐,谁想钱公子同我们老夫人的母亲都是燕韩京中之人,照说这古安城也不大,怎就会这么巧碰上?钱公子便同老夫人说了许多燕韩京中的风俗人情,我们老夫人本就心心念念的,许多早前不知晓的,先前只从老夫人母亲口中听说的,也都在钱公子这里得了,要不老夫人怎么说是缘分呢?老夫人还道要去趟燕韩呢?” 去趟燕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