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先将愿愿抱过来吧,总之先知道,他来我们身边为了什么。” 谁都不敢想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顾斜风先试探地说了一句。 确定白清年的想法应该跟自己一致后,他才说下去:“要只是给我们当儿子,那就继续当下去吧。” 白清年默默松了口气,点头道:“好。” 也许他应该不能接受的,或者也该跟顾斜风一样昏过去。 但好像都没有。 他只是舍不得这个小孩,接受真相的那瞬间最怕是失去他。 但两个人才从浴室出去,还没走出卧室,管家就抱着小愿愿进来了。 “小少爷不肯午睡,还是要来这里,我就将他送来了。” 小愿愿是自己走进来的。 他的眼眶红红,刚才一定哭过,看向顾斜风,眼神还有些内疚跟后悔。 这个表情几乎让两个家长同时心软。 白清年突然想起小愿愿说过的很多话,想做他们的小孩,要做一家人,要做有家的宝贝……一阵心疼,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么。 顾斜风对管家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管家退下:“是。” 房间内就剩他们一家三口。 小愿愿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心里很难过。 要多点警惕就好了,现在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大仙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砸碎他,他只能跟爸爸们告别了。 想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倔强地用衣袖擦掉,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虽然这些日子很短暂,可他跟爸爸们度过了很多幸福的时光。 他做到了很多小鹦鹉都做不到的事,他仍旧是一只很幸福的小鹦鹉。 白清年看到他哭,控制不住地就想抱着他哄。 他们家愿愿应该是脸上带笑,总能给人带去好心情的乖宝贝。 小愿愿一抽一抽地开口:“……我,我要跟,爸爸,说再见了……” 白清年的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 他没想过小愿愿开口就会是这么一句。 “……谢谢,爸爸,照顾我……但是我,不能做,你们的,小孩了……” 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他要被砸碎了,爸爸们还会忘了他。 不想让爸爸们看到那幕,他决定要离开,去远一些,不要吓到爸爸。 “……你们把我,放到门口,会有,大鸟,来接我的……” 但还是很难过,他好想永远跟爸爸们在一起,为什么他要是小鹦鹉,而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孩呢。 以后他们会有其他小孩吗,会有一样是人类的小孩吗,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他们的人类小孩吗。 虽然知道被记住是件不可能实现的事,可还是忍不住渴望。 “……你们,不要忘记,愿愿哦。要记得,愿愿。” 白清年忍不住问:“那愿愿,要去哪里呢?” “……愿愿,回家了,要回去,原来的地方。” 不想将真相告诉爸爸,他觉得蛋被砸碎的场面很吓人,不能再吓到他的爸爸。 “愿愿一定要回去吗?”白清年是真的舍不得,小宝贝的哭腔让他都心疼到哽咽,“愿愿留在这里,不可以吗?” 小愿愿站在那里,用力憋着眼泪。 他好想留在这里,要是能留在这里,一直留在爸爸们身边,做他们的小宝贝,该有多好。 白清年见他没有回应,蹲了下来:“那再让爸爸,抱抱愿愿好不好?” 小愿愿定定看向白清年。 下一秒就跟阵小风一样,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好气自己没有收好翅膀,暴露了身份。 明明早上还在跟爸爸一起堆雪人,怎么下午就要离开他们了呢。 他紧紧抱住白清年的脖子,他真的好喜欢爸爸,一点都不想离开他们。 “愿愿乖,不哭不哭。”白清年抱着他软绵绵的小身体哄。 等哄得小家伙停下了眼泪,才问:“愿愿不要做爸爸们的宝贝了?” “愿愿要做的……”小愿愿好难过,“但是,愿愿,做不了了……” “为什么呢?” “……因为,愿愿,是小鸟……爸爸,知道了……” 亲口听着小愿愿承认,感觉比听着顾斜风讲更不可思议。 真的是小鸟,那只他们捡回家养的小鹦鹉。 世上竟然真会发生这样的事。 白清年换了一口气,努力接受着。 还是想留下他们的小宝贝:“……爸爸知道了也没关系啊,愿愿还是我们的小宝贝啊。” “可是,可是……” 是他不能做了。 他暴露了身份,还没有户口,大仙鹤会过来敲碎他,他会消失。以后没有愿愿了,他再也不能做爸爸们的小宝贝了。 窗户突然咚咚作响。 白清年跟顾斜风转身去看,看到一只白鹤飞下来。 窗户自动打开,冷风呼呼吹进,白鹤在窗台上落下,张了张翅膀:“小鹦鹉,我来带你走了。” 这画面直接让顾斜风从脚底冷到头顶。 会讲人话的鸟!在讲人话的鸟! 他拼命猛掐人中,才不至于让自己厥过去。 白清年也一阵恶寒。 鸟说人话,这未免太恶心了。 但他抱住了小愿愿没有松开:“你要带他去哪里?” 大仙鹤没有理他。 翅膀一挥,屋内卷起一阵冷冽的风,吹得白清年跟顾斜风都闭起眼。 它想用风将小愿愿卷出来,但白清年将小愿愿按在自己的胸前护着他,并没有松手。 待风停下来,大仙鹤才说道:“把他给我。” 白清年将小愿愿按在怀里,小愿愿也抱着白清年不肯松手。 顾斜风脑子里已经有好几根弦完全绷断,反而什么感觉都没了。 挡在最前面:“你又是什么鸟?” 大仙鹤直接用魔法将小愿愿从白清年怀里揪出来了。 小愿愿大叫起来,喊着不要不要。 白清年抓不住他,眼睁睁看着小愿愿飘到大仙鹤身边。 金色的光圈将小愿愿围起来,蛋壳从底部向上生出,很快将半个小愿愿包裹住。 小愿愿吓得魂飞魄散,他要被敲碎了,他要没了。 大哭起来,喊着爸爸,爸爸,救救愿愿。 顾斜风距离当场昏迷只有那么一丁点距离,但还是撑住了,大脑空白:“你要对愿愿做什么,你别搞这些,你有本事下来我们单挑。” 大仙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跟鸟单挑,真有出息。 但还是走流程,要给他们解释一下。 “他是你们三个月以前捡到收留的小鹦鹉,不听我的劝阻,一定要成为你们的小孩。可惜没有达到要求,所以我会把他带走,也会一并消除你们的记忆。” “没有达到什么要求?你凭什么带他走,凭什么消除我们的记忆?他是我们的小孩,你现在就还给我们。” “他是鹦鹉。” “鹦鹉就鹦鹉,你不也在讲人话吗,你看我们怕了吗?” 白清年站在顾斜风身边,扶了他一下。 看上去很清楚很坚定,但他真怕顾斜风又昏了。 不怪他,这场面的确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大仙鹤想把顾斜风的嘴巴塞起来。 但按照规定,他同样不能对人类动粗。 只是解释:“你们没有结婚,没有户口,从人类社会的法律意义上,他还不是被你们承认的小孩。而且他暴露了身份,这是规定,我必须带他走。” 这下两位家长终于明白了。 结婚,户口,一家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难怪小家伙心心念念这么在乎,这是承认他身份的方式。 “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很快就带他去上户口的,你不能带他走。而且哪个爹不能知道孩子的真实身份,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有权知道他是什么。我们养他,我们都不在乎他是不是鹦鹉,不需要你来为我们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