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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翔茜微微一笑。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自我选择还是迫于无奈,还是这两者其实是一个意思? 咱们学校一共有五个文科班,两个在总校,也就是七班和咱们三班,三个在分校,十三十七和二十班。之所以提起这些,也是希望大家可以清楚这个状况,可以说能和我们班齐头并进的也就是七班,振华历史上的两个文科班历来如此,当然我不是说给大家压力,咱们都是集体的一员,当每一个人都能把成绩提上去的时候班级自然会好。总校学文的同学少,所以没有学籍的借读生就也都分配到我们七班和三班了。当然,我对借读生一向是与总校分校的在籍生一视同仁,自然要求也很严格。话未说完,武文陆就被门外某个人叫出去了。 班里有些小小的骚动。 妈的,这个死黑脸包公到底想要说点什么啊?绕来绕去的姑奶奶的头都大了。 很简单,其实不过就是两点,第一个是成绩不要输给七班的,第二个是没有学籍的借读生都安分点小心我不客气。凌翔茜心想着,嘴角渗出一丝笑意,低头去看腿上的历史书。 大家安静啊。武文陆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刚刚组建新班级,可能没有办法很了解大家各自的水平实力,但是新班级的班委会还是要组建的,我的想法是,我先根据从大家高一时候的档案里面得到的信息入手,直接任命班干,然后过一段时间大家相互熟悉了,再重新民主选举,大家对这个方法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很安静,没有人答话。 那好,我现在念一下名单。 凌翔茜抬起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首先是班长,我选的是凌翔茜。果然。 武文陆的目光停在自己的附近,凌翔茜只好站起来,礼貌地笑着说,大家好,我是凌翔茜,来自2班,请大家以后多多配合多多关照。 同学们也给了礼貌的掌声,伴随着一点点窃窃私语。 那么,学习委员就由,呃,这个叫,辛锐,来担任。 凌翔茜侧过身,坐在自己斜后方的一个女孩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均匀的淡黑色皮肤和平淡的五官,瘦削的身材,还有让人不舒服的冷漠声音。 大家好,我叫辛锐,来自一班,不过,并不代表我成绩一定好。她说到这里,忽然绽放了一脸很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凌翔茜感觉到班级里面压抑的气氛忽然松弛了下来,然而这笑容隐隐约约让她不舒服。 只是希望作为学习委员能尽快帮助大家适应新班级,并且在新的学科中尽快找到好的方法,我会努力的。 掌声远远比给凌翔茜的要热烈的多,凌翔茜的脸庞微微发红。 辛锐坐下的时候,微笑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到凌翔茜脸上。凌翔茜余光敏锐,然而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偏过头去直视对方的笑容。 中午的食堂人山人海,凌翔茜和李静园端着盘子找不到座位。 怎么办,烦死了,今年的高一新生比咱们那届又多出了400人,多招了七个分校班。 你自己不也是借读生吗,还不如人家考进分校的学生呢。凌翔茜心里想着,顺便耸耸肩做出无奈的表情表示很同意李静园的话。 喂,凌翔茜! 凌翔茜回过头,看到蒋川、林杨和林杨的一大队狐朋狗友。 喊她的是蒋川,林杨自始至终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我们快吃完了,你们俩坐这儿吧。 谢谢你们。凌翔茜气鼓鼓地没有搭理林杨,只是冷淡地朝蒋川点了点头。 你们吵架啦? 李静园吃着吃着饭,忽然开口问。 我们?谁? 凌翔茜有点心神不宁。 你和林杨呗,从初中时候大家就都说你们俩其实是一对儿,标准的青梅竹马。 不是,既不是青梅竹马,也没吵架。凌翔茜忽然觉得嘴角有点酸。 我觉得也是,李静园继续含着饭说话,我觉得还是楚天阔和你比较配。 凌翔茜的心漏跳了一拍。 哦? 今天的豆腐怎么这么咸,打死卖盐的了? 是啊。 李静园没有再说,只是絮絮叨叨地讲些无聊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再说呢,为什么我和楚天阔比较配?凌翔茜的心悬在半空,却始终陪着笑脸跟李静园絮叨一些无聊的小事。 为什么我和楚天阔比较配?只有你自己这么想还是很多人都这样说?他们是怎么说的?楚天阔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传闻?他会怎么想? 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真的真的喜欢楚天阔吗? 凌翔茜看着李静园鼓鼓囊囊的嘴,还有唾沫乱飞的姿态,鼻子一酸。 算了。 只有凌翔茜自己知道,她呼朋唤友,却连一个可以说说女生之间的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为什么。 这样很好 ˇ这样很好ˇ 余周周静静地立在三班的门口等辛锐,透过前门的玻璃可以看到三班的政治老师和教自己班的是同一个人,一样爱唠叨爱拖堂的中年女人,唇膏涂沫的太过浓烈,上课的时候如果盯着她的两片一张一合的艳丽嘴唇,很快会进入被催眠的境界。 走廊里面放学回家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面前走过。余周周像一尊塑像,凝滞在了人流中。 侧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了林杨,和几个哥们嘻嘻哈哈地从侧楼梯口走了过来。 余周周想起早上的升旗。经过了那场不甚愉快的谈话,她去了女厕所,出来的时候辛锐已经不见了。独自经过操场,路过升旗台的时候,抬眼的瞬间,就和林杨目光相接。 刚刚和学生会的同学贫嘴大战过后的少年,在看到余周周的瞬间,脸上残留的笑容消弭殆尽,挂上了几分惶恐不安。 余周周站在人流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学生会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林杨的古怪,纷纷往余周周所站的方向看,她才低下头继续随波逐流向着广场走过去。 也许是早上那个残忍的梦境惊醒了她,整整一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余周周,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当年的无心之语给对方造成的伤害。 林杨就像是一个悲哀的杨白劳,不停用眼神对她说,我知道我欠你的,我知道,可是你让我怎么还? 而她其实从来就不是黄世仁。 看着林杨道别了朋友,朝着三班的门口越走越近,余周周掐灭了原本想要低头闪避的念头,还是明明白白地直视着他。 其实余周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像个石雕一样站在那里很不好,仿佛是个深深埋在重大创伤的阴影中难以自拔的忧郁女生,让林杨看到了徒增烦恼。当然也不想要矫枉过正,为了宽慰对方,进一步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和大度,于是一看到对方就好似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样热情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