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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明史度一刻也闲不下来,说道,“逸姐姐要是让我读书,那我就要闷死在这宫里了。” 明史度是侯府出身,家中四个姐姐,只他一个小弟弟,从小就娇宠着。侯府封地广,明史度从小就看姐姐们打马球,自己也是个中好手,七八岁就能骑马撑杆,无拘无束地野奔。反正西南境内,无人不知他那华服上关内侯的家徽。 “嗯,这么说,你还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皇上笑,“朕后悔了,怎就把你封了君,还给了封号呢。” “那皇上收回去呀。”明史度一头扎过来,歪在皇帝的身上,两条腿挂在床榻边,闲闲踢着。 “没个正形。” 皇上起身,手指绕着珊瑚串,这就要走。 “逸姐姐去哪呀?” “去容君那里用膳。” “那我也去!” 皇上笑了,“别胡闹了,你那个谁……”她指着明史度从侯府带来的侍从,说道:“好生教你家主子。” 那侍从言行得体,上来劝了明史度几句,明史度松开了手,不情愿道:“好吧,那皇上走好。” 皇帝脚刚跨出宫门,身后明史度又哒哒跑来,热风扑怀,“逸姐姐,那我晚上能去夜骑吗?” “行吧行吧。”皇帝只好松口。 明史度开心欢呼,高高举起手臂,衣袖滑下,露出他泛着珠光一样的白皙小臂,珠圆玉润。 皇帝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心中多少被他勾起了些旧日回忆。 少年人的活力啊……十年前,她也曾像他一样,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就好似阳光永远能照耀在脸上,健康明艳。 子期问:“是去瑶华宫吗?” 皇帝等了等,手抬起,指了另外的方向。 “去薛君那里。” 这个时候,她还是更想去见见那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新人。 贺玉去见了裕持正,乍见,就很意外。 裕持正样貌妖艳,细长的狐狸眼上挑着,眼睛柔亮带媚,柔媚得浑然天成,一身深紫衣,缀着星空北斗庄重至极,压下他的媚色。 这长相虽说,不是皇上喜欢的,但绝对称得上美妙潋滟,无人能否认他的美。 只是裕持正眉目忧郁,郁郁中还带着怯意和小心的示好,减了几分大美人的气质,看起来就普通多了。 “文……文持正。”他尽量让自己说话不那么的磕绊。 声音哑哑的,低沉带沙,他自己红了脸,贺玉听得,也热了耳朵。 裕持正如若不是个结巴,怕是早名动京城了吧。 “你、你请坐、坐下。”裕持正小声请他入座,亲手斟茶奉上。 贺玉与他聊了会儿,虽然他说话费力,但意外的好聊。说了自己因长了副不好婚配的狐媚脸,又是天生的结巴,所以李太医就没动给他说亲的心思。 他家中也简单,李太医统共就两个夫婿,还是亲兄弟,自己是小父所出,但因家中的两位父亲是平夫,就没什么嫡庶之别。 “阿父早、早时,跟着母亲吃、吃了许多……苦。受寒,就……育,育不出孩子了。”他结结巴巴说,因为父亲早年跟着李太医在外求学,没来京城时,就损了身体,无法生育。小父生了他之后,就也没再有过。 见贺玉询问生育之事,裕持正结结巴巴跟他解释了男子生育之事。 “这里有……有育子袋。”他的手放在贺玉的小腹上,“又、又叫育子囊,妻主给、给的胚珠就……都回流到这里。” 贺玉透红了脸,还要问:“那身体无病却一直无法得育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自身、自身本就薄脆也是……可能的。”裕持正说,“又或者,那里……本就很薄、薄弱,受了寒或者伤、伤了……就,无法、无法养育孩子了。” 贺玉释怀了。 可能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孕育孩子的地方,就没打算暖和过,所以皇上即便赐予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恩露,也无济于事。 贺玉笑了笑,说道:“知道了。” 三位新人,也只剩明史度,贺玉还没见过。明史度,也就是睿君,这孩子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外面疯跑,去了,宫人回复,他不是在打马球,就是在跑马。 当然,这种事,皇上不开口说不行,顺昭君也没意见的话,那就没人指责。 所以说到底,在宫中怎么活,皇上有多大度,那就得看自己的出身如何了。关内侯可是先帝封的第一侯,功成后,又很是听话的卸了军权,足够尊贵也足够安全,皇上怎会不顺心?所以,关内侯把最宠的儿子送进宫,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放水也就放了。 只是,皇上迟迟没翻明史度的牌子,睿君到现在,也还没真正侍过寝。 又是一晚,皇上去了裕持正那里,这小狐媚长得狐媚,床上却正经乖顺,两相结合,就很得皇帝的欢心。况且,他那嗓音沙沙叫皇上名字时,断断续续,反而不怎么结巴了。 早上,裕持正仔细给她端茶漱口,皇帝舒坦道:“朕忽然想起,应该给你母亲个欺君的罪名。” 裕持正:“皇、皇上?” 他开始打嗝,捂着嘴想忍住,可忍不住。虽然知道皇上是开玩笑,可还是惧怕。 “你母亲当时对朕说,你相貌丑陋……” “我、我就……不、不好看呀。”裕持正愣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