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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昭君问那太医:“李大人,本君记得,你家中育有一子,今年十九,尚未婚配。” 太医一震,答道:“我那儿子相貌丑陋,性子孤僻,不宜侍驾。” 顺昭君道:“重要的是心善,这次宫选,就让他来吧,当然,也要皇帝做主。” 皇帝嗯了一声,进内殿去了。 李太医闭眼,心中一叹。这是以她的儿子做要挟,要她对今日之事闭口不言。 顺昭君笑道:“你家中就这一个儿子吧,也是难得。” 李太医苦不堪言,当即表态,发誓自己什么都不会说。 “今日只是纯君抱恙,二皇女得了风寒,明白了吗?”顺昭君喝了口茶,平静道,“以后,还要李大人多费心照料。” 过后几日,听说二皇女病愈,只是六宫谁也没见二皇女。只有皇帝下了朝,会到冯素那里,抱着二皇女说话。 贺玉被罚了禁足,靠朝露和珠玑的打听,得知冯素好了起来,二皇女也没什么大碍。 五月祭祖前,顺昭君将六宫君侍都召去西宫,与长皇女一起在佛堂做了法事,敬香祈福。 五月祭祖,风平浪静。据说,皇帝亲自抱着二皇女祭拜,一路都没松开过。 贺玉也打听不到什么,只是朝露说,每个人提起二皇女时,语气都很不寻常,像是在隐瞒什么。 月底宫选,由容君操持。宫选结束后,新人入宫。这次皇帝兴致不高,只挑了三个。倒是皇帝的几个成人封王的妹妹做了几场喜事。 贺玉也没见到那三位新人,听传话,位份都不低。 东南盐政巡盐御史家的嫡出公子,薛拂,年十七,封了薛君。 西南景侯的三公子,明史度,年十六,封了睿君。 太医院御太医家的独子,李京墨,年十九,封了裕持正。 贺玉虽在禁足中,但却收到了三位的见面礼。 朝露说:“这三个,看起来都是不糊涂的。” 又过了几日,珠玑悄悄对贺玉说:“皇上新封的那个裕持正,是个结巴,岁数也不小了。” 贺玉呆了呆,嘱咐:“吩咐咱们宫里的人,以后见了,莫要嘲笑,和其余的君侍如何来往,就和他如何来往。” 宫选之后,皇帝这才下刀,德君携毒入宫,意图谋害皇嗣的事震动前朝,皇帝雷厉风行,朝夕之间,何家被抄家查办。 那晚,皇上去了襄君那里。 襄君二话不说,跪下尽心尽力侍候。夜里,皇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毁了朕的风秀。”皇上突然开口,“现在,朕每次想起余帝君,那个贱人的脸也会浮在朕的眼前……” 这番话,咬牙切齿。 襄君搂着皇帝,一路亲吻下去,在她最畅快时,说道:“那就不想他,想玉哥。” “贺玉……”几个呼吸间,才听皇上接着说道,“他不够朕想啊……” 贺玉寡淡无味,她总是腻味了,想静心了,才到贺玉那里去。 不过,话虽如此,皇帝心里倒是记挂上了清粥小菜。 再临后宫时,皇帝去了汀芳斋,贺玉的禁足还未解,正在狂补顺昭君要的佛经。这是顺昭君月初就嘱咐六宫抄的,贺玉不喜佛不信佛,沉浸书中,直到昨日西宫来人催促,他才不情不愿,秉烛狂补。 皇上驾临,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佛经怕是赶不及了。奇了怪了,怎么会这个时候想起他来? 皇上这次没废话,屏退了宫人,直截了当睡了贺玉,而且异常沉默,眼神也可怕。 贺玉明白过来,她是拿自己发泄怨愤来了。来来回回三四次后,皇帝才罢休,说道:“朕给你换个地方吧,清宴宫有个漱玉楼,地方更宽敞,你这书挪过去,也有地方看。再者,楼英总是来你这里,清宴宫离他也不远,也还算幽静。” “嗯。”贺玉应声。 皇上说:“旧东西,除了你这些书,其余的都别拿了,尤其那个屏风。” 贺玉小声道:“好。” 皇上又说:“朕困了,过来抱住朕。” 贺玉愣了一愣,轻轻抱住了她。 “贺玉。”皇上闭上了眼,语气中满是困倦,“你要是稍微好看些……” 贺玉喃喃道:“我会哭的,皇上。” 皇上轻轻笑了笑,手探进他的衣襟,摸着他睡了。 贺玉脸颊烫的烘软,愣愣睁着眼,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睡觉不是摸头发就是摸那啥,反正总要抓点东西才能睡——入宫十年后,贺玉才琢磨出的小贴士。 第18章 纯君(一) 贺玉迁了宫,解了禁足,第一时间去看了冯素。 夏日炎炎,冯素身体不大好,与他说话时总是走神,明眼可见的颓靡了许多,眼窝都凹陷了,眼下淡淡乌青,原先的一双杏眼明目,如今却觉可怕,越是大,就越是空洞。 贺玉心下不忍,拉住他的手,慢慢与他说话。 冯素的手冰凉干燥,硬邦邦的,全然不见往日美手的样子。 “你还好吗?”贺玉说不下去了,担忧问道。 冯素哭不出来,他突然回握住贺玉的手,说道:“我若是不在了,简儿就托你照顾了……”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贺玉捂住他的嘴,摇头道,“别这么说了,你自己要撑起精神来,可不能垮了。你家简儿,你自己照料他长大,你不在了,我可不给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