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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翻看着折子,脸色稍霁,又问礼部追封乔贵君为安和帝君的事宜。 乔贵君以帝君之礼下葬,除此之外,皇帝还特地给夜宫侍赐了乔姓,多加关照了两位宫侍。 二皇女,皇帝交由纯君抚养,起名泰。 开春后,瓦兰余孽被彻底拔除,皇上大喜,欲嘉奖将士,特命在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楼越进宫听封。 宫里撤了丧幡,忙起了封赏之事。 另一方面,瑶华宫传喜,容持正已有孕三个多月。 贺玉这才确定,当时在朝凤宫,皇帝早已知晓容持正有孕一事。 他想,原来这才是真的在乎。 原来,帝王的喜欢,真的有区分。 回到汀芳斋,听到雪霁不指名的骂活该时,贺玉叹息一声,劝道:“雪霁,放下吧,说到底,他比余帝君可怜多了。” 乔昀这一生,仿佛只为赵逸而活,为她铺路登基,为她拼死生产,只因他该死的动了心,完完全全爱着那个女人。 可是,皇上心中,终究没有爱过他。 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可无论知与不知,他都再也无法继续爱着她了。 值得吗?不值吗? 贺玉手里卷着书,倚在门前,呆呆道:“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也带不走,连爱恨都一起化了灰。 贺玉心想,往后的日子里,他谁也恨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即将解锁。 第10章 男将军(一) 贺玉到冯素的宫中小坐,冯素忙得连说话的功夫都没,又要问简儿今日吃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功课如何,皇上都向简儿问了什么,简儿怎么回。又要问二皇女今天吃得如何,哭闹过几次,太医来看过几回。 贺玉坐在一旁静静等着,总算是等到了空隙,心疼道:“快歇一歇,喝口茶吧。” 冯素捧茶,委屈到想骂人。 “二皇女身子弱,大哭小闹不好带,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让她出任何闪失。现在我这心啊,哪还顾得上我们家简儿,全在二皇女身上,他们的眼睛可都盯着我呢!” 冯素咬牙切齿,“我就怕德君耍什么花招,要用二皇女把我给带下去!” 贺玉就说:“他不会,皇上不把二皇女指给他,不就是说,还指望着他自己生产,这是好事……” “他要是能如此想我就谢谢他了!”冯素重重放下茶杯,恼道,“怎就把二皇女指给我了!” “你小声点,慎言。”贺玉劝道,“万一让皇上听去了,还以为你是不满她的安排。皇上是想让你有个倚靠,儿女双全,也是她一片苦心。” 冯素咬着嘴唇,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是不喜欢这孩子……只是她添了太多的麻烦,她毕竟是乔家的……是,我晓得,皇上心里有数,知道德君心思阴沉,明面上和乔家交情好,暗地里谁知他会如何算计呢!没把二皇女给他也是对的,不然可怜的是这孩子!” 贺玉点头,“这些咱们知道就好。” 贺玉与小皇子玩了会儿,再回自己的汀芳斋,就觉桌上的书不会讲话也不会动,怪冷清的。 午后睡了一觉,醒来已经瞧不见太阳了。贺玉锄着花草,给自己找事做。 大家都在忙,就是刘研,现在也照顾两位宫侍的身孕,只有他清闲着。 这晚,听说皇帝酩酊大醉,回后宫,想起她的余帝君,脚下拐了路,摸索到贺玉这里。 贺玉早已睡下,听到先来的通报,瞬间清醒,又是束发又是点灯。 他这边还没忙好,皇帝已悄无声息进了内殿,冰冷的手伸了过来,圈住了他的腰。 贺玉吓的手一抖,差点被蜡油烧到,只好自己忍了,问她,“皇上怎么来了?”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伏在他背上,嘀嘀咕咕说:“事多,烦……你这里最清净。”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以前,能给她片刻清净的,是余风秀的微风阁,淡淡的辟寒香,说话轻柔的主子,和安静的小侍。 贺玉这里虽也清净,但总是缺点什么。 皇帝抱了他会儿,明白了。 少了点家的感觉。 贺玉不是她的亲人,也无法给她温暖,他唯有安静不多事,让她省心。 贺玉不能让她安心,但能让她省心,也就还好,勉强算得上称心。 皇帝解开了他的衣带,把他按进怀中,温存了片刻,拉他到了床上。 床笫之间,皇帝有她的习惯。 她很喜欢摸他们的头发,让丝滑的青丝从她手指尖流淌,再看它们铺满床,交缠在一起。 皇帝的手指探进他的发间,一边摸,一边比较。 贺玉这人,连头发都很一般。 不算柔,也不算硬,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倔强不执拗,可也不媚主不勾人,只是端得无趣。 皇上就想,还是容持正的头发最合心意。 想到这里,又想起刚刚大婚时,与她的正君洞房,余风秀的头发在烛光映照下,淡淡拢着光晕,令她神魂颠倒。 啊……自己再也摸不到他的头发了。 皇帝收回手,事罢,酒意上涌,翻身睡了。 她压着贺玉的头发,贺玉极其小心,一点点将头发从她身下拿出来,这才能放心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