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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页书,带了点笑意,说:“说到底,去哪里,喜欢谁,还不都要殿下自己作主。” 第二日,皇三女没来。 中午,许是想起来了,让子期送了许多赏赐,其中还有难得的古籍孤本。 贺玉很是好哄,有书看就够了,开开心心道谢。 子期说:“殿下交待了,晚上会到兰芳阁来。” 贺玉坐在窗下看书,朝露捧来暖炉时,苦着脸道:“早起都瞧见了,殿下往桃夭阁送了好多赏赐。” 贺玉摇了摇手中的岐山孤本,得意道:“可有这孤本?” 朝露噘嘴。 贺玉笑道:“好了,殿下能想起我就不错了。” 晚上,皇三女如约而至,一起用了膳,聊了好一会儿朝中才女写的诗,评了优劣,然后吹灯。 皇三女说:“近日越发忙了。” 贺玉回:“身子……要紧。” 皇三女说:“好歹忙过了上元节,往后就是等风秀的好事了。今日去了齐王府,你知道的,齐王君那个折腾样,内院勾心斗角的,姐姐焦头烂额,这都三年了,一个新生之喜都不成……有时想想,你们确实省心。你和风秀,都是不争风吃醋的。阿素呢,也只是会使点小性子,但心眼不坏。” 这倒是真的。 就算是冯素,那也只是会耍点小心机多分些宠爱。平日里,起码对正君是恭敬的,也没别的心思。 皇三女又玩笑道:“玉哥,再给王府添个喜吧。母皇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孩子了……” 贺玉浑身都热了,认真嗯了一声。 皇三女笑了几声,双方各自都卖力了些。 开春,贺玉盼着盼着,自己没动静,倒是盼来了冯侧君的动静。 他叹了口气,疲惫道:“罢了,随缘吧。” 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去桃夭阁道喜。 半月后,听说皇三女纳了正君身边的一个名叫天晴的小仆做了侍子。 又过几日,桃夭阁冯侧君也送了个小仆前去侍候。 那几日,贺玉天天盯着珠玑和朝露看。 朝露被他看得发毛,就问:“主子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贺玉说,“总不能……我也送一个去吧。” 自然是不能的。 他房中的,哪一个都不舍得。侍子有什么好的,和那刘研一样,一辈子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什么时候有孩子,都要主子说了算。 那年夏天,昭王府迎来了第一个王女。 余风秀这下安心了,贺玉去看他时,他说话的语气都和缓了许多,见贺玉送来的礼中,有皇三女赏赐的珍贵孤本,笑道:“我就知,你来肯定是要送她书的。” 贺玉逗了会儿孩子,皇三女扶着冯素来了。 “快让我沾沾喜气。”冯素张开手,“我来看看咱们的世女。” “喜欢?”余风秀笑道,“你也快了,快些给她生个妹妹,做个伴。” 冯素揶揄贺玉,“玉哥听见没。” 皇三女倾身过去,看了孩子,转头说道:“你们商量好了?商量好,今晚我就去兰芳阁了。” 冯素笑:“除了兰芳阁,殿下还能往哪去?” 贺玉心情很好。 只是到了秋天,仍然寂静无波。 这已经是第二个秋天了。 再开春时,他入府就满三年了。 三年……花开无果。 又是一年中秋,皇三女在宫宴上,与西北回来的郡君乔昀一见钟情。 乔昀的父亲赵郡君,是先帝最小也最疼爱的儿子,早些年许婚给了大将军乔染,随将军驻扎西北,这是乔昀满十五岁后第一次回京城。 然后,他看上了皇三女。 皇三女自然不会拱手将他让人。 她心里清楚,母皇是想将乔昀许给皇六女,皇六女尚无正君,而乔昀这个身份,势必是要做正君的。 但乔昀看中了皇三女赵逸,他求了皇帝,说即便是侧君,他也愿意。 磨了大半个月,皇帝允了。 年内,乔昀就风光进府,虽是侧君,但王府上下无人敢把他当侧君对待,吃穿用度,都与正君相同。 余风秀没说什么,他逗着女儿,说道:“眼下的福气和将来福气是不同的。” 听余风秀这语气,贺玉回来就叹了气,知道平静日子,是结束了。 除夕前,冯素险生下一子,差点被带进鬼门关。 皇三女把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无论是谁,都是一句话:“冯侧君往后不会再有了。” 皇三女心疼不已,几个月来,只要回府,都会去桃夭阁坐一会儿。 冯素受的打击不小,可心态还算好,养了几个月,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有阿简在就够了。” 从此以后,桃夭阁再无欢声笑语。 冯素也明眼可见的,枯萎了下去,再无往日的精气神。 他连宠爱都不愿多讨了。 又是一年春。 乔昀也有了动静,又闻乔昀为表大度,点了身边的近侍墨莲给了皇三女,后者没拒绝,一并收了。 乔侧君的小仆们来报喜时,贺玉合上了书,心中惴惴不安:“那我呢?” 他……大抵是不会生了吧。 三年已过,他,仍然花开无果。 如今,连花开之日,也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