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打来了顾家，楚纤尘就没怎么见过顾云天，最近连许惠茹也跟着忙得不着家。

    寒假刚开始顾子羽就被父母接回了身边。

    家里也就只剩下顾晨羽和楚纤尘两个人。顾晨羽每天一早就出门，在图书馆一泡就是一整天。楚纤尘也开启了假期模式，每天追剧到半夜，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偶尔也会和同学出去嗨玩一天。

    这天晚上顾晨羽刚走进客厅，便看到满屋子一闪一闪的星星灯。

    楚纤尘端着蛋糕从里面走了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顾晨羽。”，楚纤尘端着蛋糕，仰着小脸一双藏着光的眼笑眯眯地看着顾晨羽。

    顾晨羽摸了摸眼角：“你还记得我生日？我以为你早忘了。”

    “当然。姐姐不是说过的嘛，只要有姐姐在你身边就会帮你过生日的。”

    “那去年你怎么没给我过？”

    “那不是刚好赶上过年，六哥硬把我拖回老家了嘛。两家老爷子没一个肯放过我的！就去了一个星期，我被罚抄了五天的家规！写的我手都废了！所以……。”

    楚纤尘抬头瞄了一眼顾晨羽，小声哼哼道：“所以脑子一炸就给忘了嘛。”

    “哦。所以连生日礼物和新年礼物都给我合并了？”

    “可你送我的礼物不也不怎么样嘛？新年礼物送了一套习题册。生日礼物就更绝了，你竟然送了我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顾晨羽，我才上高一！高一！你要不要这么着急送我上战场啊！”

    “我这是警钟长鸣！提高你的忧患意识。”

    楚纤尘翻了个白眼，朝顾晨羽的后背使劲儿一拍。

    “行了行了。往事莫要再提，就让它随着滚滚流淌的岁月长河，越滚滚越远吧！”

    顾晨羽微微翘起嘴角，一双黑眸弯出新月：“呵呵。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想或不想，它就在那里，不沉不灭。”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跟姐混了这么久，姐姐身上的豁达劲儿，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学去呢？”

    “明明是我比你大好吗！还一口一个姐的，谁给你的自己？”

    “不过就大了几天而已！矫情！”

    “知道你不喜欢奶油蛋糕，这是我特意去学做的巧克力蛋糕。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我满满的诚意？”

    看着眼前的楚纤尘，顾晨羽想到小时候在楚家第一次看到楚韶贤和南宫影给楚纤尘过生日的情景。看似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顾晨羽，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确实有些失落。

    一向大条的楚纤尘不知为何，就是会对顾晨羽的事格外上心。当她察觉到顾晨羽的失落，便信誓旦旦地同顾晨羽保证，只要有她在身边，每年都会给他过生日。

    楚纤尘也的确做到了。在楚家的那几年，离顾晨羽的生日还要好多天，楚纤尘就开始冲着南宫影嚷嚷，要她给顾晨羽买蛋糕准备生日礼物。

    离开楚家后，因为顾云天和许惠茹都很忙，顾晨羽也就没在过过生日。时间久了顾晨羽也就不在意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的生日。

    “喂，大哥，你在那想啥呢？被我感动傻了？”，楚纤尘看着正出神儿的顾晨羽提醒道。

    顾晨羽添了添唇，回过神儿：“嗯，感动。真是太感动了。”

    “本小姐知道，人美心善的我很容易让人感动。可你能不能等会在感动。我这样举着，手真的很酸的好吗？”

    “哦。”

    “哦什么哦啊！那还不赶紧吹蜡烛！”

    顾晨羽刚俯下身，楚纤尘就把蛋糕举到了一边。

    “这是做什么？我是吹还是不吹啊？”

    “等等，许愿啊！”

    “磨叽。”

    顾晨羽闭了下眼立刻睁开，一口气便将蜡烛吹灭了。

    楚纤尘把蛋糕交给顾晨羽，自己跑去开灯。

    “我勒个去！这胳膊酸的都发胀了。”，楚纤尘捏着自己酸酸的手臂回到了客厅。

    顾晨羽拽过楚纤尘的胳膊帮她揉了揉。

    “许了什么愿啊？”，楚纤尘转了转脖子，向顾晨羽问道。

    顾晨羽本不信这些，可自己刚刚竟真听了楚纤尘的话许了个愿，忽觉自己傻气又好笑。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不禁摇了摇头。

    见顾晨羽又不作声，楚纤尘推了推他：“问你话呢。你这么一直摇头是几个意思？大哥，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你该不是没许愿吧！”

    楚纤尘看一眼就知道，顾晨羽这个钢铁直男，刚刚一定是什么愿都没许就直接把蜡烛给吹了。

    “不行不行，刚刚不算。”

    楚纤尘拿起打火机，重新将蜡烛点好。

    “许不许愿很重要吗？”

    “当然！”

    楚纤尘不容置疑地将眼睛瞪成了铜铃。

    “那好吧。”

    顾晨羽双手合十，一副极其虔诚的表情开口道：“一愿老天能让楚纤尘稍微聪明一点儿。”

    “那你这愿望很早以前就实现了。我本来就很聪明。”，楚纤尘扬着下巴得意道。

    顾晨羽低头扫了她一眼，扁着嘴摇摇头。

    “我看你是对自己认知不清！”，顾晨羽敲着楚纤尘的脑袋道。

    “呵！我就是这么被你给敲笨的！”

    顾晨羽伸手在楚纤尘的头上揉了揉。

    “我这是在帮你开窍。”

    楚纤尘举起手在他面前扇了两下：“我看你是找抽！”

    “二愿楚纤尘健康快乐。”

    楚纤尘缠着手指脸颊微微一热：“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怎么都是在为我许愿？你自己就没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顾晨羽含颔一笑，闭上双眼：三愿楚纤尘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楚纤尘站在一旁，目光顺着少年完美的下颚线往上游走，樱红轻软的唇，高挺的鼻梁，微微浮动的睫毛，看着看着不禁咽了下口水。

    楚纤尘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越是美好的事物越危险！

    想想顾晨羽每次不动声色，就能虐杀自己于无形的惨痛经历。不禁感叹，果然妖孽！

    “好看吗？”

    顾晨羽转过头，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映着烛光，看的楚纤尘胸口扑通扑通地一个劲儿乱跳。

    楚纤尘在大脑宕机的状态下，机械的点点头，而后又连忙否认道：“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少在这自恋了！”

    顾晨羽笑笑，在她头上棒了一栗：“人的身体可比语言诚实多了。”

    楚纤尘轻哼一声：“赶紧吹蜡烛吧。”

    顾晨羽吹灭了蜡烛：“不问我三愿是什么？”

    楚纤尘摇摇头：“第三个愿望最重要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晨羽点点头，终身大事确实很重要。

    “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天文馆的时候你都很开心，一时也不知送你什么好就选了这个。”

    楚纤尘将一台星空投影仪塞到了顾晨羽手里。

    “谢了。”

    “不客气。我们去餐厅吃饭吧。”

    顾晨羽看了看满满一桌子的菜：“你这场面铺的有点大吧？就我们俩那吃的了这么多。”

    “吃不了就下顿在吃。”

    “隔夜菜不好。”

    “就你讲究！”

    “味道怎么样？”，楚纤尘一脸期待地问。

    “还不错。”

    “哪家的外卖啊？”，顾晨羽问道。

    “楚氏私房菜！”，楚纤尘托着腮得意道。

    “你做的？”，顾晨羽狐疑地看向楚纤尘。

    楚纤尘十分确定地眨了眨眼。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前两年南宫女士和老楚就开始准备现在的科研项目了，俩人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还有时间管我啊。我就只好天天吃外卖，外卖吃多了便开始尝试自己做。反正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嘛，权当打发时间了。一开始老楚还很不放心，总担心哪天我会把家给炸了。后来我就瞒着他们偷偷做，慢慢的也就学会了。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挺有天赋的！”

    顾晨羽看着眼前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开心的丫头，有些心疼。原来在他离开的这几年，她也如此孤单过，而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顾晨羽有些懊悔，他该早点儿把她接到身边的。

    “怎么又不说话？”

    楚纤尘摆着手在顾晨羽眼前晃了晃。

    顾晨羽回过神儿，点了点头：“嗯。不得不承认只要和吃沾上关系，你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那这顿饭就算是抵了你之前为我补课的补习费了。这应该算是很用心的回报了吧。以后刀剑相见时我就不客气咯。”

    “你高中都上了一个学期了，才想起来感谢我啊？”

    “我能想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顾晨羽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楚纤尘，你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

    “很好啊！”

    “我帮你进了一所很好的中学，加大了你考上好大学的机率；能上一所好的大学，也就加大了你能找到好工作的机率；有了好的工作，也就加大了你以后过上好生活的机率。你现在想用一顿饭就想打发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便宜你了？而且我可已经帮了你两次了欧，两次！”，顾晨羽特意摆出两只手指强调道。

    “呵呵，你可真够精明的。按您这么算法，我这辈子是不是还不清了？”

    听过顾晨羽的胡编乱造，楚纤尘勾了勾嘴角，活动了一下指节。

    “嗯，可以这么说。”，顾晨羽一脸认真地接道。

    “你还敢答应！真是反了你了！”

    楚纤尘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掐对面顾晨羽的脖子。奈何胳膊太短，桌子太宽，起身太猛，一个不慎楚纤尘的腰就被抻到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顾晨羽向后仰身道。

    “行！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儿上，本姑娘先不同你计较！”，楚纤尘撑着桌子道。

    “碗你洗！”

    楚纤尘揉着腰朝楼梯走去。

    顾晨羽见楚纤尘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没事吧？整天毛毛躁躁的，怎么就不知道加点小心？”

    “哼！要你管！”，楚纤尘跺着脚道。

    “轻点。”

    “你这是心疼我？”

    “地板会疼的。”

    “顾晨羽！”

    “好了，不闹你了。我先扶你上去。”

    “起开！老娘好着呢！”

    “真的不用？”

    “洗你的碗去！”

    顾晨羽见她是真的没事，才放开了手。

    “楚纤尘，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张牙舞爪的，咱们有点儿女孩子样行不行？”

    楚纤尘倚着扶梯，双臂抱于胸前，点了啷当地踮着脚尖。

    “看不上我这款，去找那温柔贤惠的啊？世界这么大，总有一款适合你，我看好你哟！”，楚纤尘朝顾晨羽眨眼道。

    顾晨羽浅浅勾唇。世界这么大，可我却偏偏看上了你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