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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把话给到了这里,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真是蠢到家了。 “卖货的!” 周振华话已出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村里人只要家里条件不是太紧巴的人,入冬前都在货郎那里买了些东西。那些货郎会做人,给的价格也公道,故而深得人心。 所以,若是他们随口跟村里人打听点什么是没有人设防的。 本地民风就这样。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不当你是外人。何况来往生意合作愉快,谈笑间就更不会隐瞒。 只是这份热情好客,若引来了祸端,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人们都不希望这是真的。毕竟那货郎是真的给村里人带来实惠和方便的。 可再回头想想,这样的可能才叫正常。这世道物资匮乏,连官方也只是送一些必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别说送,就是买他们也不见得舍得。 可他们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卖出来。而且没有坐地起价,给出的价格基本都在接受范围。若是有人讲价,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也乐呵呵的同意了。 这样的人他们太需要了。 可回头想想,这世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人? 先前九沟子村一个菌包换一斤水,虽说被村里人记恨到了现在,可算下来那才叫最正常的操作。 这世道不知道已经饿死了多少人,一口粮食都金贵着呢,谁有这么多的物资不是守着一座金山?怎么就轻易的换了? 众人一时沉默,半晌才有人道:“可他们抢走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他们但凡把东西卖贵点也有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一个个跟着点头:“就是啊,那些东西也值钱啊。” 村里人虽说都富裕,他们就算再多的人,一次也就能抢走定量的东西。 祝炎道:“所以才说他们顺便调拨了项骆跟你们的关系。你们家里的粮食值个什么?正经值钱的是那些鸭子。” 项骆补充了一下:“当然,要是抢到值钱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更好。他们本来就是打家劫舍做无本买卖的。东西便宜卖给咱们,说不定打算的就是以后找机会再慢慢抢回去。咱们村里不缺粮食,时间长了财富就肯定会积累。粮食不可能个长久储存,但可以换成金银一类的贵重物品存放。他们当下试探了两次,应该也有看看咱们村里究竟多有钱的意思。” 祝炎说的虽说是当下最有可能的事情,却也不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冲着项骆来的。 不然村里人岂不是要觉得他们是因为项骆才受这无妄之灾? 项骆有必要强调一下,他们是一个整体,富裕的也是这个整体。 怀璧其罪。村子富裕,在这世道就足够成为别人精心算计残害的对象。 大家享受着菌包带来的富裕和满足,那么承担这样致命的风险也是一定的。 再让他们选一次,他们也一定会选择吃饱肚子。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着自己的想法,却再没人对祝炎提出质疑。 祝炎这一番猜想实在精彩,他们对祝炎也是由衷的佩服。 那受害大妈听到这里哭得更厉害了:“这么说来……我家就是真倒霉了!可哪个挨千刀的嘴跟棉裤腰似的!那么松把什么都说了!你说这叫我可怎么活啊!” 周振华看着她哭,心里也不是滋味:“现在人在外头,能不能抓到还不知道,眼下咱们能做的还是防备。” “可能怎么防备啊!咱们现在也是不分白天晚上的清雪,还有军队巡逻。都这样了他们还能进来,咱们还能怎么办?”有人问。 “那就重新排班吧,好歹会有用。” 项骆想了想,提议道:“改的再周密,只要稍微了解下就能知道规律。要我说,与其严格排班加强管理,不如先将顺序完全打乱。” 周围人都看向项骆。 项骆举例道:“就拿巡逻来说。每次巡逻的间隔,是半个小时,还是十分钟,又或者巡逻一次后又掉过头去反过来再巡逻一次。这个都是随机或是无序的。巡逻一次后就掷骰子,骰子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样可能是有些玩笑了,可这样的随机性,也彻底打破了他们摸清这一顺序的可能。到时候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村里人自己也不见得知道巡逻的规律。旁人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这方法可行。 祝炎点点头,又道:“这个是防护方面,除了这个,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法?”周振华问道。 祝炎道:“挖地道。” 众人面面相窥。 祝炎又笑道:“我这也是想当然了,挖地道是大工程,怎么可能说挖就挖。这里头还关系坍塌一类的风险 。只是看电影里觉得这样挺方便的。出了事尽快钻进地道里,顺着地道直奔解放军在的地方报案。不过这个可行性可能不是特别大。” 一个村里的老人道:“谁说不行了!我看就行!我听我爹说过,当年鬼子来的时候,他就跟爹妈一块挖过地道,一听见炮响就赶快躲地下。也听说有的地方为了能相互扶持,就把家里挖通了,出事躲在地下相互都有个照应。甚至粮食什么的也都藏在地下。” 这是以前对待敌人的,现在却也可以对付劫匪。 事情说到了这里,剩下的就是等着解放军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