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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骆守着这群一天一个样的小家伙儿,还真有点惆怅。 “人家催你上火,怎么现在没人买了你还上火。”祝炎调侃了一句。 项骆抓起一只小鸭子。小鸭子也不怕人,只是专注于喙去挖项骆的指缝,好像指缝下面藏着好吃的。小鸭屁股就对着项骆还甩了甩,可爱的让人想戳。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就算家里养狮子大象值成百上千万,只要一断气也白搭。现在观望也就能理解了。等咱们好好的把这群小家伙养好了,只要死的不是太过分,估计下一窝蛋孵出来的时候就能卖爆了。” 而且要说卖出去,项骆还真有点舍不得。 “养着吧,到底是你第一次孵蛋,第一次可不能就那么点钱就卖了。”祝炎顺嘴开了车侧身躲了两步。 项骆瞥他一眼,学着祝炎的样子冷笑:“我第一次卖给谁了你心里没点数?” 祝炎回头出去,嘲讽道:“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项建国的伤口恢复的并不好,之前有过感染,夜里发烧过。解放军用自己分配到的药品给他用上了,虽说伤口停止了溃烂,可一直隐隐作痛,怀疑是伤到神经了。可当下的条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去县里看医生。 送那些流民去乡里的时候,项建国跟着去乡里卫生所看了一下。卫生所的大夫医术平平,也瞧不出什么来,只说他可能是伤到了神经,这个也不好治,以后腿可能会有毛病,不过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打那以后,项建国就更加深居简出了。 钱书柔抱着孩子去求过几次解放军,想要去城里给孩子好好检查一下。可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就开车走那么远,解放军能做的也只是安慰。 而出来的这几次,沿路都没人跟她打招呼,看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鄙夷。 偏偏他们躲得远远的,钱书柔也没办法找借口上去吵架出气。如此,他们一家三口就更加不爱出门了。 可不爱出门是一方面,他们家总要有营收,家里总要养蘑菇。 可偏偏项建国不爱出门,钱书柔又对项骆咬牙切齿。几日过后钱书柔坐不住了,甚至去找项燕,想着项燕是个女人心软,先是抱着呆呆的项宗延泪眼婆娑的卖了一波可怜,随后又说了家里实在没什么粮食养活孩子了,就更别提攒粮食给他看病了。 钱书柔的意思是,李宝国那里的菌包太贵了,钱书柔买不起,可项燕自己做菌包啊?又跟项建国是亲姐弟。自己家人自然要相互帮衬,这一次钱书柔倒是没说白占便宜,说了给粮食,只是照比李宝国那里少给点。既能让项燕赚一点钱,也能让钱书柔用更便宜的价格卖到菌包。 项燕确实心软,可心软不代表傻。项骆那么好的孩子跟项建国家里不来往本就让项燕对他们夫妻俩多了几分猜忌,而最近的养女风波更是让项燕寒了心。 从前因为项建国这个亲弟弟,钱书柔再不好项燕也会多少帮衬一点。到底都是姓项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不过项燕也不至于怼着人来。 “你家日子也是真不容易,可以你为我想想 ,我这一个人带个闺女就容易了?项骆那孩子是不错,也照顾我。可他的意思是,以后要做大做强,就肯定不会只让我一个人帮忙做菌包。要是因为我是他二姑就照顾我,给我什么特权,以后面对其他人就不好管了。所以现在我怎么来,以后别人就是怎么来的。” 听这话,钱书柔脸色一变,可还是勉强维持这脸上的微笑:“项骆那孩子要是真这样,是不是就有点刻薄了……” 到这里,项燕就看得出钱书柔是真的困难了。要是过去的性子,还给粮食?直接上门就要了。或是像上次那样,张口闭口都是以“为你好”为理由光明正大的想要鸠占鹊巢吸项燕的血。摆出一副“我要你东西都是看得起你”的态度,敢不同意立刻破口大骂撒泼打滚。 而现在,竟然还能压着脾气听项燕找借口。 想来也是。本来家里的存粮就不多,本想要孤注一掷买来个漂亮姑娘再以收彩礼为由高价卖出去大赚一笔,结果非但卖女孩儿的钱血本无归,孙子还傻了,项建国腿也瘸了。 家里只剩下那可怜巴巴的几十斤粮食,还是政府给补助的。他们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没活路了。 可项燕明白钱书柔的为人,心软一次她就会彻底贴上来。项燕还不想去养他们家一家三口。 只狠了狠心继续道:“你还真以为我这是做菌包卖出去赚钱?其实我这是计件活,做出来一个菌包,小骆给我一份的粮食。给的都是恰到好处的数量,要是拿回来的原料跟送过去的菌包斤数不对,缺多少菌包的量我是都要按照菌包的价格赔过去的。不信你问问婷婷,之前她没弄好,烧炉子没注意烧了将近三斤的原料,我就按做出来的菌包价格赔给的项骆,我还寻思他能不好意思收呢,结果人家就把粮食收起来了,只告诉婷婷以后小心点,也没再说别的。” 项燕也不算说谎,而且是有鼻子有眼的,钱书柔听项燕这话,就明白事情不成了,哪里愿意?自然是跺着脚骂街。 可她这次学聪明了,不是骂项燕,而是骂项骆。骂他身为一家人算的这么清楚,骂他欺负二姑母女俩孤儿寡母,也骂他要看着项建国他们三口人活活饿死,也不伸手帮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