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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带上车,就不可能再将老大夫拉下来。 项骆站在那里怔了片刻,看来祝炎就只能靠退烧药了。 “你回去吧,家里有药先吃着,实在严重可以送乡里诊所。那边还接待普通病人。”潜台词就是城市中大医院已经不接待其他病人了,劝过了项骆,战士看见他腰间别着的消防斧,点点头道,“你这保护自己是对的,不过也别冲动把普通人伤了。” 也就是说,遇见丧尸处于自卫伤人或是杀人都没问题。 可见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虽说没请到大夫,可战士这两句话就值回项骆出来一次了。道了谢,刚要回头回去,看见一个战士红着眼眶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那孩子穿着短袖,半条胳膊都是青紫色,瞧着五六岁的样子,哭得涨红了脸。 而战士的后面,一连串跟出来四个人,看样子应该是父母和爷奶。 头发白了一半的奶奶几步上去一把拉住战士的胳膊:“你不能只带着我孙子一个人走啊!我知道他生病了,可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疯子啊!你再让大夫好好检查检查!要不你让我跟着也行啊!我这孩子怕生,你带他走他哭啊!多大的事连陪护的也不让去啊!” “我们这也是规定,没有感染特征或是明显伤口的都不能带上车。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没有感染的人!”旁边的战士上去拉奶奶,想将他拉走。 奶奶怒了,道:“大人就算了!孩子哪能一样啊!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也感染了!带我走啊!” 奶奶这边声泪俱下,可战士接受到了绝对的命令。军令和人情,两者之间反复撕扯,对于战士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项骆没看下去,转头往家走,走出去一段路,听见身后高声的呵斥声,回头看那家人彻底被激怒了,矛盾升级靠近似有肢体冲突。项骆拐角的地方就走开了。 过了两条街到了自己家的哪一条,一转头就看见了秀妍的丈夫手里拿着锄头冲了出来,直直挡在开过来的军卡前。 军卡上下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没等开口,秀妍丈夫等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紧了锄头道:“你们骗我!你们把秀妍还给我!你们没打算治她!就是想带走杀了对不对!难怪不让我陪着一起去!你们骗我说是病,可你们给的册子里明明说是死人,要是伤人可以直接击毙!你们要杀人!秀妍是咬死人了!可她只是精神失常了!精神失常杀人不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他!” 前几天项骆看见他还是个正常人,最多因为压力大看着有些憔悴。可眼下哪怕是背对着项骆,项骆也能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找到那处于绝境之中的癫狂。 战士们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只能极力劝说。可秀妍的丈夫已经听不进这些了,坚持要去见妻子,还作势要用锄头打人。 解放军战士被迫拿着木仓对着天空开了一木仓,秀妍的丈夫整个人一阵,直接呆傻在了当场。 项骆记得曾经在网络上看见过一段话。这世上,绝大部分国家的人听见“嘭”的一声,第一反应都是抱头蹲下找地方掩体,只有中国会吐槽又是哪个熊孩子在随便放炮。 因为绝大部分国人值此一生都听不见一声木仓响。 而现在,项骆看见一个人被木仓吓得完全失去了反应。 何等悲凉。 这不是战士的错。而是当前的事态就是这样严重。他们没有办法。 秀妍丈夫被拉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战士有心安慰,可看见他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只是红了眼眶,回头上车。 军卡开过去,秀妍丈夫呆呆的看着车尾。 这时,其他的街上又想起了一声木仓,秀妍丈夫又是一激灵,忽然喊了一句:“过年了!放炮了!” 他失去了焦距的眼睛中带着惶恐。短短的时间,从妻子发疯活活咬死人,到被官方出面直接带走。他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妻子了。 环境的压抑和多舛的命运。让他的精神直接崩溃了。 这一次军队来村里,一共开了三木仓,每一木仓都是对着天空打出去的。可每声木仓响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崩溃。 也许崩溃的远不止这三家。 秀妍丈夫的嘴里呢喃着什么,项骆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托着沉重的脚步回家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去祝炎会是什么样。 但进入家门的那一刻,他闻到了浓浓的泡面香气。 这一瞬间,仿佛将他从末世带入了过去的安宁。 进屋,祝炎还躺在床上熟睡,安维坐在办工作前摆弄着电脑,旁边放着一个被盘子扣住的大碗。安维抓抓脑袋似乎被什么难住了,拿起水杯喝口水,这画面要多肥宅有多肥宅。 走进一看,电脑页面竟然是网页! 这都断网多久了? “能上网了?”项骆问。 安维指了下链接再电脑上的黑盒子道:“我接的卫星信号。现在全球大部分的论坛都崩溃了,很多直接关闭了。我现在用的是我们程序员自己建的网站,也是我们自己的当志愿者专门维护的。现在还能用。里面有世界各地的程序员。你看!” 安维随便点开了一个帖子,里面有大段的英文和拍摄的混乱的街道。 项骆是看不懂了,他高中时候是学霸不假,可五年的时间足够他把学会的东西还给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