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圈子真小

    我忍着强烈的愤怒，重新点上一根烟，脸上却不动声色，对霞姐说：“模特不是我请的，估计是我老婆吧，她准备开个网店卖衣服。对了霞姐，你觉得那个模特怎么样，我老婆眼光还不错吧？”

    霞姐双手撑在柜台上，把事业线压得极深，想了一下才说：“那个模特帅不帅我不知道，出入总是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人倒是挺高的，年纪应该不大。”

    我心里默默记下：模特身材、长得高、年纪不大……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身边有符合条件的人，难道是妻子自己出去找回来的小白脸？

    我狠狠抽着烟，辞别了霞姐，默默走回家。

    小区楼房太老，设施落后，除了外面的大门口有两个摄像头之外，楼道里到处都是死角，想通过监控找到奸夫无疑是痴人说梦。

    好在通过霞姐的描述，知道了奸夫的外貌特征，大大缩短了寻找范围，只要我多加留意，迟早是会把那个王八蛋抓住的。

    吃过早饭之后，我进房间换衣服，妻子很快也进来了，小声跟我说：“老公，你老家的房子啥时候拆迁？拆迁款补多少问清楚了吗？”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撒谎说：“前几天探了探口风，我老家那地儿挺重要的，开发商说起码能补五百万吧。”

    “五百万？”妻子眼睛都亮了，搂着我的腰说：“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搬更大的房子了？这里住得我好难受呀，又阴暗又潮湿，我都担心会得风湿病。”

    我心里一阵阵抽痛，心说林秀佳啊林秀佳，为什么听说有这么多钱之后，你马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以前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钱？

    我推开妻子，继续换衣服，头也不抬说：“那房子是我爸的遗产，我不打算卖。”

    妻子一下急了，说农村的地干不了啥事儿，你为啥不卖？

    我瞥了她一眼，说卖又怎样，不卖又怎样？

    妻子才意识到我心情不好，就放缓了语气，娇媚说：“我爸妈刚才说话是难听了点，但也很在理不是吗？我已经嫁出去了，怎么还能找娘家要钱呢，更何况我家没儿子，我爸妈可就指望小妹一个人养老送终，有什么好的当然得留给她啊。老公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真的很想跟她说，我要是真的小气，早就一刀把你杀了，还能容忍你到现在？一次不忠，千理难容，我一次次的退让，你却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了？

    我没理会妻子，穿完衣服就到楼下开车，径直驶出了小区。

    生活虽然艰难，但总得继续，我确实破产了，但我还不能倒下，就算没有老婆，我还有我妈，还有儿子，他们都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抹了抹眼睛，把车停在路边，就去看手机的微信群。

    我们这一行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互相认识的都加有群，哪家公司或者厂子进了货，需要运输，在群里喊一声，我们就会去接。

    今天行情不是很好，我在路边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接到一个活儿，倒是看见一个群名为“兰”的女人，在反反复复的发一条单子：临新路新泽店到新华路世纪大厦二层，12件样板货，1200元。

    这个女人在一个小时里，发了十几遍，还是没人接，最后有个司机忍不住挖苦她：姐姐，别发了，临新路到新华路最难走，全是老公路，装货加卸货，还要跑腿，一千二太少了。

    其实一千二也不少了，临新路到新华路并不远，也就二十公里左右，但是路确实不好走，而且那边有地铁施工，上个星期马路上塌了几个大坑，有四辆轿车都陷进去了，所以司机们都比较怕。

    又过了半个小时，临近中午了，那个叫“兰”的女人加了三百块钱，又发了最后一遍，仍旧没人去接，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就发了个“尴尬”的表情，打字说：不好意思，我刚进这个群，不太懂行情，打扰大家了，然后默默退了群。

    我点上一根烟，心说反正没单子，要不就接了吧，儿子过几天还得交班会费，天气转凉了，也得给老妈添两件衣服。

    想到这里，我往上翻记录，添加了那个兰的好友。

    头像是一朵粉色兰花，拍得还挺好看，不过用这种风格做头像的女人，一般年纪都挺大的。

    好友很快就通过了，我开门见山，说要接单，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会把货送到门口。

    对方欣然同意，发了个呲牙表情给我，先是转了五百块钱给我做定金，货到了再给我发剩下的一千。

    我也同意了，就开车到临新路的新泽店，按照指示成功接到了那批货，还挺高档的，是进口的布料，刚染完色，应该要做牛仔装。每一件货都有将近五十斤，我一个人花了十多分钟全部搬上车，累得满头大汗，简单休息一下，就开车直奔目的地。

    路上倒是没有遇到塌方啥的，就是后轮的右边车胎扎到了铁钉，爆胎了，换轮胎耽搁了十几分钟，最后是晚了十分钟左右才到达的目的地。

    世纪大厦很高档，属于顶级的办公楼了，二楼一整层都属于同一家公司，叫雅兰服饰，我把货全都搬上来之后，又累了个半死，衣服都被汗打湿了，才发消息给那个兰，让她出来验货。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叫兰的女人，竟然很年轻，也就25、6岁左右，长得十分漂亮，跟妻子一样的瓜子脸，但没有妻子高，皮肤更白，像羊脂玉似的，没有一点瑕疵，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既干练又飒爽，脸上带着清冷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竟让我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兰跟我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去验货，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又用微信给我转了一千块尾款。她见我浑身大汗，就说辛苦你了大叔，现在外面那么晒，要不你进来喝杯水吧，我们公司有空调。

    我没有拒绝，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兰给我拿了瓶汽水之后就出去了，我闲着没事，就坐在角落上刷群消息，看能不能再接一单活。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抬起头一看，就发现前面站着个年轻男人，比我小上两三岁，西装革履的，既惊讶又戏虐的望着我，十分夸张的怪叫道：“原来真是你啊陈总，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混得这么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