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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错知她紧张, 也没笑话她,安慰道:“马上就到了,待会儿我母亲问什么,你实事求是回答便好,不要为了讨她欢心撒谎。” 胭脂哪里敢在长公主面前撒谎,连连点头。 “我要不要给长公主下跪?” 胭脂想着自己见到县令都要下跪,见到长公主自然更要跪下。但又想起沈错过往的言论,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你见我母亲时若是腿软便跪下吧,若能站住。不跪也没关系。” 沈错不说一定要如何做,竟让胭脂自行决断,胭脂苦着一张小脸不知如何是好,侍女已将两人领进正殿。 因有胭脂一道,与去年沈错回来时不同,这一次柳容止是于正殿设座接见两人,颇为正式。 胭脂低着头只敢看自己脚尖,故而跟随沈错走到殿中时仍只能看到面前华贵的裙摆。 “母亲,这便是错儿信中与您说的胭脂。”沈错搭着胭脂的肩膀,对着柳容止道,“她胆儿小,还请您不要见怪。” 胭脂听得沈错与母亲对话异常客气,与平时做派全然不同,心中正讶异,便听得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哦,这就是胭脂吗?不要紧张,抬起头来。” 胭脂感觉到沈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鼓起勇气看向座上的柳容止。 只见一位姿容绮丽的美貌妇人端庄地坐在座上,此时正眉眼带笑,神情温和地望着她。 胭脂身上已不如方才僵硬,呆望了柳容止一眼后便学着方才的侍女,向她福身请安:“民女胭脂向长公主殿下请安。” 柳容止微有些惊讶,看向沈错道:“错儿也会教人礼仪了?” 沈错低眉顺目,笑道:“孩儿没有教她,想是方才跟侍女学的。” 柳容止点点头,赞许道:“是个机灵的孩子,你救了错儿,本宫很感激你,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说出来。” 胭脂诚惶诚恐,连连摇头:“沈掌柜已帮了我许多,如今还帮我找姐姐,只要能跟在沈掌柜身边,胭脂再无其他请求。” 沈错一挑眉,心想胭脂竟这般敏感。 母亲几乎把她身边值得信赖的人都调走,只留了沈丁这位只负责保护她安全的护卫。 如今她对胭脂表现得如此信赖,母亲定然是会怕她把胭脂培养成白泉解语之流。 沈错当初也想过给胭脂一些钱财以做报答,随意将她打发,如今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胭脂可是她现在身边最得力的帮手,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让母亲插手。 只不过她怕吓到胭脂,还没和胭脂透露过母亲的想法。 柳容止笑容不改,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胭脂:“你姐姐的事本宫也有听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寻找。” 胭脂脸上一喜,开心道:“谢谢殿下!” “不过单单是这一点无法表达本宫的谢意……”柳容止招了招手,让一直端着托盘的侍女向前走上一步,指着托盘里的一个金玉算盘道,“本宫听错儿说你擅珠算,小小年纪便经营了一家铺子。 钱财方面错儿定然不会亏待你,今日便赠与你一方珠玉算盘,算是本宫的一份心意。” 胭脂既不敢推辞也不敢接受,连忙看向沈错。 “既是我母亲的心意,你接了便是。” 沈错倒是没想到柳容止这次那么好说话,更没想到她会送胭脂算盘。不过沈错没有掉以轻心,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后招。 胭脂听从沈错的话,千恩万谢地接受了柳容止的赏赐,沈错趁机让侍女领她去与虎子汇合,自己留下应付柳容止。 “我看胭脂聪慧伶俐,小小年纪便如此稳重,难怪你会把她带在身边。” 柳容止看着胭脂瘦小的背影,感叹道,“若不是她,你也不可能及时赶回教中救你姑姑,该好好谢谢人家。” 沈错当初不是无法自救,但没有胭脂恢复得就不可能如此迅速,拖上几天更是不知有何变故,说是救了她不如说同时救了她和沈云破。 沈错也是因此对胭脂更加另眼相待。 “您说得对,她身世凄苦,我今后会好好照料她的。” 柳容止轻笑了一声,无奈道:“究竟是你照料人家还是人家照料你?让救命恩人当你的侍女伙计,你也好意思?我看等找到她姐姐,便让她们姐弟三人团聚吧。” 沈错心中冷哼,暗想果然来了。 “她姐姐年纪也不大,若找到我会一并照顾的。她救过我,我也帮了她,还帮她找姐姐。 她给我当伙计,我给她工钱,她帮我暖床,我教她读书写字,并没有亏待苛责她。这很公平,不是吗?” 柳容止轻轻叹了口气:“你还要人小姑娘给你暖床。” 沈错一噘嘴,不开心道:“解语白泉闻识司命,您一个都不留给我,我又能怎么办? 您与姑姑同床共枕总该知道,我们修习《玄上无净天罡经》的人体温低于常人,怎么能身边没有暖床的人?” “那你姑姑这些年,身边还有暖床的侍女?” 沈错未听出柳容止的话外之音,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 柳容止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沈错不知柳容止放心什么,但提到沈云破立时便念起亲爱的姑姑来,也没心思想别的。